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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向竹楼外江边的那两个高大身影，颊边梨涡甜甜，“师娘，师父实在是个不错的人。我刚来的时候，他还警告过我，说他心里有人了，教我万万不能贪恋他的美色。”

弗离听这话哭笑不得，刚抬了抬唇角，看向外头挽起袖子捞鱼的黎生，又忽然凝滞了。

她想起方才在擎英山上，所有的精怪也都说，黎生是个最善良热心的好人。

鼻子忽然有点酸，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想抱抱他。

想跟他说“谢谢”，谢谢这世间多少险恶，多少人心不足，可他还是如璞玉一般剔透纯粹。

谢谢他，是个这样好的人。

虞夏看她望着黎生失神，笑着又轻声开口，“其实我跟师娘说，不如变回柳千铃，是有我的私心的。”

弗离回过神，不解地看向她，虞夏抿了抿唇，直白说出她的心思，“前一世……师父确实混账，横竖不是个东西，师娘作为柳千铃甭说恨他、不肯原谅他，我若是你，剐了他都不嫌多。我知道你因着柳千铃的记忆，怕同他重蹈覆辙……可是如今你也看见了，他真心悔悟，如今在他心里，甭管什么样的你他都爱了。”

虞夏顿了顿，看着她，缓缓道，“不管你是知书达理的沧澜女君，还是那个莽撞冒失的柳千铃，在师父心里，师娘都是宝贝呀。”

弗离怔在那里，虞夏的话如同一记惊雷，劈得她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原来她一直以来疏远黎生，惧怕自己再次承认爱上黎生，是因为她怕他依旧不喜欢真实的自己。

她怕，若他有一天发现自己这个沧澜女君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还是会如同那时候对柳千铃一样，对自己冷嘲热讽，渐渐疏远。

可是今天她听了虞夏的话变回了柳千铃，黎生却还是抱着她说她可爱，她才会放松了防备，在精怪们同他示好的时候，觉得心里不舒坦。

原来……竟是这样。

虞夏默默轻叹一声，又笑盈盈地抬手补了最后一句话，“我替师父作证，他这五百年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满心满意都是等着师娘出关。那沧澜边上的一排柳林，可都是他想你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呢！”

弗离脸蓦地烧起来，眼眶也开始发热，虞夏觉着话说得够多了，便也抿唇一笑，拉着弗离起身往外走去。

她们携手出了竹楼，虞夏边走便高声朝黎生和谢清池道，“喂！你们捞鱼的时候看着点，那刺儿最多的草鱼我可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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