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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取书寄到家中,消息传遍小区,蓬门子弟考上重点大学,在当地很成了罕事一桩。白天宋妈妈喜笑颜开,逢人就道多谢多谢,晚上回到家,等儿子女儿睡着以后,默坐灯下静静垂泪。
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是儿子的希望,却也成了这个家庭的定时炸弹。
家里的情况,她最清楚。
养育一子一女长大成人已经使她负累沉重,疲于喘息,她赚的那些钱也就刚好够两个孩子的开销,平时但逢小病小灾,都是拿药跟白开水硬顶,根本不敢去医院。
贫穷是什么样的。不光是吃不饱,穿不暖,而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一不小心就会生病死去的恐惧当中,是一种对活着最低限度的妥协。
某日深夜,束手无策的宋妈妈把儿子叫到跟前,商量大学学费的事情。
宋勇很有信心:“妈,您别急,我多打两份工,总能攒够的。”
“你以后呢,你要念四年书,还有你妹妹的学费……”
“课余我可以打工。”
“你是去念书,又不是专门为了打工去读的大学。”宋妈妈愁眉不展,“要不……你跟你爸爸去借一点。”
宋勇脸色突然一变,转开了头:“我不会去找那个男人。”
“他毕竟是你的爸爸,总不会见死不救。”她叹了口气,“你爸啊人是个好人,就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
宋勇沉着脸,嘴角微抿,显然想起了一桩并不让他觉得愉快的事。
宋妈妈注视着他,灯光下的儿子高大俊朗,是她未来的倚靠,却被家里的经济情况拖累得寸步难行,是她害了他吗?
想至此,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儿子,要不先别让一一上学……”
宋勇豁然站起来:“妈,你在说什么?”
宋妈妈说出这种话来,心里岂能好受,手心手背都是她的心头肉,只是儿子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该让他放弃吗?
她的泪水潸潸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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