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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沈延忙完红梅组的事,回到家中。
孙夫人早早就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沈延风尘仆仆的回来,她为他亲自脱去衣裳,为他换了干净的拖鞋。
每到这个时候,总是沈延最幸福的时候。
他这大半生走来,前半生争强好胜,想做这天隐市至高之人,他这后半生,只想陪伴在他夫人身旁,每天糊弄糊弄工作,与妻子过平淡的日子。
沈延不会忘记,妻子当初的泪水。
她那瘦弱的身躯,背着他一步步离开天隐市,她倔强的不想去哭,但早就说了,女人的眼泪,总是由不得自己。
“答应我,以后危险的事,咱不做好吗?”
“好,我答应你。”
那是几年前的约定,沈延这辈子没遵守过什么约定,但这个约定,他遵守了几年了。
自那与战厌最后一战之后,他没有再做任何危险的事。
他恨战厌、恨梅芜,他恨透了这两个人,但他不再想去报仇,不再想去夺回曾经的位置。
为了心爱的人,唯唯诺诺的活着,又何尝不是幸福?
对沈延来说,这就是他的幸福。
孙夫人只是个普通人,他之后余生,也只想陪着她而已。
两人亲密的坐在一起吃饭。
孙夫人时不时笑着为沈延夹着肉,丈夫就喜欢吃肉,闲暇时间喝酒吃肉,已是他唯一的兴趣,孙夫人总是能变着花样满足丈夫这些小兴趣。
“我想要孩子。”
吃饭到了一半,孙夫人忍不住开口。
这已不知是她多少次提出的问题了,沈延停顿了一下,缓缓放下筷子,他宠溺的摸了摸孙夫人的头,哪怕这位四十岁的女子,已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他已然宠着她,把她像孩子一样宠着。
“再等等,好吗?”
“我今年都42了!”孙夫人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她眼眶的泪水忍不住打转,“我早已过了生育年龄了,你还让我等等,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孙夫人突然的情绪爆发,沈延只能默然的看着她。
那份愧疚,那份无可奈何,在他的眼眸里,一览无余。
“对……对不起……”
孙夫人缓缓低下头,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转身回到了屋里。
她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此生,是他对不起她罢了。
这声哽咽的对不起,如同巴掌,扇在了沈延的脸上。
他独自坐在餐桌旁,大口的喝着酒,懦弱的好似什么也做不了。
如他这般,还敢奢望要孩子?
他没有大家世族的支撑,在凶险的天隐市没任何依仗,他不过是这‘坟场’之上的一介蝼蚁,又怎敢要孩子?
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对外人称作是自己的丫鬟。
又有什么资格……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给老子滚!”沈延心烦的冲着门口大吼道。
门外,侍卫焦急的说,“沈副组长,赵副组长过来传话来了。”
沈延重重的叹了口气,整理了下情绪,穿上外套出去了。
来到大院的大厅之中,赵兹杵坐在主位之上,端着一碗茶水,轻轻的喝着,食杨街的红梅成员,一个个低着头,恭敬的站在赵兹杵两侧。
沈延从外面走进来,还未进门便笑着。
一边走着,便一边迫不及待的遥遥拜道,“沈延见过赵组长。”
按道理来说,他和赵兹杵应该是平级的。
他如此作态,看上去反倒像是赵兹杵的下属,但人们好似对此习以为常,早已见怪不怪了。
沈副组长是个怂货,整个红梅组都知道。
赵兹杵放下茶杯,轻描淡写的看了沈副组长一眼。
他坐在沈延的位置上,全然没让开的意思,一上来便是反客为主。
“哦,沈副组长,请坐吧!”
沈延恭敬的坐在一旁。
“我这次来,是传战组长的话的。”赵兹杵目视前方,连沈延都懒得看一眼,就这般目中无人的说,“你也知道,昨天你在丹药库犯下的大错。”
“那些丹药,价值不可估量,要你沈延几十条命都够的了。”
“但战组长终归菩萨心肠,他给你想出个法子。”赵兹杵神秘的笑笑。
沈延猛地抬起头来,“什……什么法子?”
“听说,沈副组长身边有个姓孙的贴身丫鬟,战组长之前见过一次,很是欣赏这女孩,他身边也缺少一个伺候的人,战组长的意思,你把这丫鬟送到梅花街去,丹药方面,他也能再通融你些时日。”
“一个丫鬟而已,想必沈副组长不会为难。”赵兹杵说着。
沈延整个人如同遭到五雷轰顶!
他猛地站起来,愤怒一拍桌子,一张木桌瞬息分崩离析!
“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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