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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梨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已经高考完了, 但是没有考上开城美院, 她必须得去千里之外城市上学, 含泪告别亲人。言嘉许抱着她说:“我等你回来。”
沈星梨说:“好, 我回来跟你谈恋爱。”
言嘉许目光深沉:“不许食言,这是你答应我。”
“再见啦!”
然后时间一转, 到了四年后, 她学成归来了,但是听说言嘉许已经结婚了,沈星梨不信, 跑去质问他, 结果发现他结婚对象是单薇薇
夫妻二人携手而来,沈星梨伤心哭了,也不敢靠近, 只能默默看着他。
言嘉许像拎着小猫儿一样, 说:“你滚吧,爸爸不要你了。”
沈星梨忿忿不平,“为什么让我走?我就不走!”
言嘉许忽然捏她耳朵,把她扭好疼,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你长得那么矮, 那么小, 吃还这么多, 把我吃穷了, 养不起了, 滚吧。”
沈星梨说:“那我少吃点儿。”
言嘉许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到一阵光亮,单薇薇用手电照射她眼睛,魔鬼般嘲讽:“小妹妹,叫嫂子吧”
她叫个屁!
然后沈星梨就醒过来,是被窗帘缝里漏进来光刺着眼睛了。
耳朵还有点疼,是梦里被言嘉许捏?
臭东西!竟然敢捏扭她耳朵!沈星梨愤怒了骂了一声。她再次摸了下自己耳朵,发现有一块硬硬,被人贴了一张创口贴,撕下来看,竟然是粉色kitty猫。
肯定也是言嘉许干事了。
但是有点可爱,虽然那种直男坚持认为小姑娘都喜欢粉色hello kitty,但沈星梨还是决定原谅他好了。
真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昨晚被小姐姐误认为是小孩,还说自己是言嘉许妹妹。她喝醉以后,一直在心里做抗争,她才不要做谁妹妹!
沈星梨翻了个身,看着掌心创口贴,嘴巴里嘟嘟哝哝。她太想长大了了,想到十八岁,高考以后,有资格干很多事情。
“我要谈甜甜恋爱!”沈星梨伸了一下腿,恨恨地说。
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天已经大亮了?
要迟到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天哪,已经七点十分了,高一早读课是七点四十分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奶奶平常六点半就出去买菜了,会顺便在公园跳个广场舞再回来。老人家起得早,但不会提前把沈星梨折腾起来。
沈星梨早起全靠闹钟,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晚睡和醉酒害人不浅。
沈星梨快速刷牙洗脸换衣服,收拾了书包就往外跑,什么也顾不得了。
刚到楼下,就见言嘉许倚在车门上,低头看手机,“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再不下来就真得罚站了。”
“啊?”
言嘉许说:“先上车再说。”他拉开了车门,把一块儿三明治和一瓶牛奶递给她。
这是要送她上学吗?
沈星梨有点高兴,但看时间已经七点二十三分了,还是心慌慌。她胆 子小,脸皮薄,真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老师叫住批评,还是挺难看。
言嘉许垂眸:“没关系,我开得很快,一刻钟就能到,不用担心。”
“会堵车吗?”沈星梨问。
“时间够用。”他勾唇一笑,懒懒地回答,是一如既往胸有成竹。
沈星梨拧开牛奶瓶子,仰头喝了一口,跟他说昨晚做梦了,但没说具体内容。毕竟那得多狠人才能把那么羞耻梦境内容讲出来啊。她只说:“我昨晚喝醉了,头很疼。”
其实不过半罐啤酒罢了,她酒量真太浅了。
言嘉许手指放在方向盘上,专注开着车,得空看她一眼,她上嘴唇沾了薄薄一层奶渍,一圈,像圣诞老爷爷白胡子。她自己毫无察觉。
忽然,他手指自然而然伸过来,想帮她拭去那一点奶渍,只是刚刚交触到她温热潮湿鼻息,顿了顿,缩回去:“擦一擦。”
沈星梨立即反应过来,翻下镜子看,“”
人在清醒时,多少有些尴尬,脑子里会涌出一些乱七八糟东西来。因为两个人这样,未免太过亲密了。
她胡乱抹了一遍,把牛奶和三明治收起来,准备带到学校里吃。
沈星梨想起来昨晚他说要带自己去临市,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确有其事,又问了一遍:“我印象里,你说要带我去临市玩儿呢。”
言嘉许看她一眼,挑了挑眉,“你倒是对这种事儿记得清楚。”
嗯,那就是真了。
“”沈星梨摁了钝痛太阳穴,有种被戳穿羞耻感,这个人难道就不能给她一点面子么?于是支支吾吾解释:“那记忆力太好,也不能怪我啊。”
言嘉许黙了黙,嗓音低沉地调笑道:“哦,那怪我。”
“”
他没继续逗沈星梨,过了一会儿,淡淡解释道:“是。等你考完试。差不多一月下旬。”
某人挺高兴,但这段时间一直有股被学习支配恐惧。主要是,她身边人呢,都强迫她,各种被比较,沈星梨其实很反感,但又没办法。她只好保险起见,问他:“是考完了就有得去,还是考好了才能去玩呀。”
言嘉许不知道沈星梨还有这种担忧,他说:“考完了就带你去。”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沈星梨终于放下心来,拍了拍自己颤抖小胸脯,低低叹息一声。
言嘉许侧头看小姑娘,有些得瑟小摸样,真是可爱。
也惹人怜爱。
真想去揉揉她脑袋瓜。
车子拐进青年东路,也就是学校近在眼前了,他放慢车速,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道:“骗你。当然是考得好了带你出去玩,考不好还想出去浪?只有胖揍一顿,你自己紧一紧皮。”
沈星梨:“”她握紧了拳头,亏她还想他可真是个好人,刚刚五百字感谢发言已经打好了腹稿,这下可以不用了。
“知道了。”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愤恨倔强“我看上去很扛揍么?你还想揍我。我告诉你,这不行。”
“嗯。”言嘉许懒懒回答 。
沈星梨气不过:“我昨晚都替你挨揍了,你都不知道感谢一下么?你看看我这个耳朵,现在还红着呢,你说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感染细菌都还是轻,要是一些病毒,我轻则是要把耳朵割掉,重则就疯了或者挂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她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么?“你是梵高么?”
沈星梨可怜巴巴,顺嘴说:“梵高太可怜了。”
言嘉许抬眸看着远处,心底有些想笑,深色眼眸蒙了一层暖洋洋光层,温柔又明亮,他说:“梵高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是你再说下去,罚在教室外面站四十分钟,就比较可怜了。”
沈星梨:“哇“一声尖叫,像个土拨鼠一样,跳下了车。
言嘉许懒洋洋靠坐在座椅里,终于不可抑制笑了。
沈星梨冲回教室,大家已经在读书了,今天这节早读课是语文。语文老师叫常翠华,资格很老,带了十几届学生了。大风大浪见惯了,就不会像年轻小老师一样,各种逼迫同学做题目,各种压榨休息时间。
她管得比较松,云淡风轻。大早上戴着眼镜坐在讲台里看《青年文摘》
这本学生杂志是从某个同学座位上没收上来,沈星梨觉挺面熟,但也没怀疑自己,弯腰从后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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