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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呢?”
“昨晚发烧了,刚吃过药,在睡觉。妈,哥动手术的钱拿到了吗?”
“……没,他不肯给。”
“他怎么这么狠心!哥的手怎么办,不手术会落下残疾的!”
“妈会想办法的,你哥下学期就要高考了,他还这么年轻,手绝对不能出事!”
“舅舅他们不肯借钱,我们还能去哪凑手术费。”
“会有办法的,妈会想办法的……”
模糊的对话在耳边响起,周立成自昏睡中惊醒。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梦里总是有些模糊的老旧横梁,这个印刻在记忆里的画面,此时清晰得让他些茫然。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家,自身处异世后,便只在梦里出现过。
周立成的视线从横梁挪开,慢慢转到其他地方,贴着报纸的墙面、破旧的五斗柜、从学校里搬回来的课桌,以及母亲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人家不要的窗帘做成的门帘,这一切一切,都是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周立成明白自己大概是又做梦了。
正叹息时,门帘便被掀开,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憔悴哀愁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妈……”周立成看着对方,嘴唇颤抖,因为太激动,他的嗓子有些发哑。
“醒了?”周母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妹妹说你发烧了,头疼吗?手是不是很疼?”
周立成哑声摇头,多少年了,自他死后灵魂飘至异世,在那里渡过几百年,每次做梦只能梦到老旧的房屋,他思念的母亲和妹妹却是一次都没梦到过,他看着渐渐走近的母亲,觉得老天总算让他如愿了一回。
一只手贴到了额头上,触感温热。
这温度如此真实,让周立成蓦然一惊。然后他猛然记起,他本不该再有做梦的机会的,因为他渡雷劫失败,本应身陨魂散的,那灵魂被天雷撕裂的感觉,现在想起还叫他不寒而栗。
这时周母收回手,松了一口气,说:“不烧了,等会儿妈宰只鸡,熬成汤给你补补身体。”
“妈!”周立成看着母亲,激动得眼眶发红,“您掐掐我!”
周母不明所以,却是依言笑着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捏,力道很轻 ,带着纵容怜惜,“掐好了,你继续歇着,妈去杀鸡。”
周母给周立成掖掖被子,便出去了。
而周立成在床上又躺了半分钟,便掀开被子想要起来,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右手绑着绷带,还挂在脖子上。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会儿,然后一只手艰难地把裤子套上,披上外套掀开门帘走出去。
一路从堂屋到门口,看着在院子一角洗衣服的妹妹,又看看在另一边的鸡窝里逮鸡的母亲,周立成激动的心,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回来了,他居然回来了!
周立成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堂屋门口的日历,华国时间2009年。这一年他十七岁,正值高三。结合自身情况,不用怎么想,周立成便知道此时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正在放寒假,他在补课结束后回家的那天,被骑车从他身边快速经过的同班同学拽了一下书包带,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没什么影响的动作,却害得他摔在地上,造成右手手腕骨折,有明显的移位,需要手术。
手术前后需要一万多块钱,那个拽他的同学被找上门后却抵死不承认自己曾拉扯过他的书包带,周围又没有摄像头记录到那一幕。他这边只有孤立无援的母子三人,同学家却人多势众。要不到赔偿,他的手却不能耽误,于是他的母亲周桂芝,找到他远在京市的亲生父亲张盛,恳求对方拿一部分钱,当她借的,先让他把手术做了。
想到那个父亲,周立成冷笑一声。张盛对他生活在农村里的一子一女吝啬无比,过惯了人上人的生活后,更将他前面的两个孩子视为人生污点,他将他们视为蝼蚁,又怎么舍得掏钱出来给蝼蚁做手术。
于是,他的母亲在京市苦苦哀求两日,一分钱没拿到,反倒受尽嘲笑,最后狼狈而归。
看着周母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周立成心中百感交集。只看面容,谁都想不到现在的周母其实才三十七岁,而且现在的母亲虽然憔悴疲累,可她好歹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而不是周立成记忆中那个因为一双儿女皆尽死亡后,绝望悲凉地躺在床上最后死不瞑目的老妇人。
还有妹妹周莉亚,现在也还是鲜活的小姑娘。她还没有被亲生父亲骗去京市,也没有在得知自己要被嫁给傻子换取利益时,和他仓惶出逃却被撞死,生命永远终止在二十二岁那年。
周立成眨眨酸涩的眼,她们都还活着,包括自己!
周莉亚洗好衣服,回神就见周立成站在门口吹冷风,衣服也没好好穿起来,忙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去,“哥,外面风大,你身体没好去屋里待着吧。”
周立成笑笑,站着没动,哑声道:“屋里闷,我出来透透气。”
周立成烧刚退,就算声音嘶哑,周莉亚也只以为是发烧所致,她没听出周立成情绪不对,说:“那我帮你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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