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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从旁道:“刚刚差人去延禧宫,逊嫔怕是动弹不得了,她的身子,也不宜冒着风雪出门。信贵人她”
他听了两句打断了皇后的话:“信贵人不愿来就不来,她的性子本也不适宜人多,闹将起来,这个年也过不消停。信贵人的兄长今夜在皇宫当值,朕已打发了去瞧她。将她的位子撤下去。”
再者,就只有兰贵人之后,安常在之前的绣玥的位子还空着。
皇上命她布菜,她便不能跟着坐下,所有人都落了座,殿内就只有绣玥一个人在后边不知所措地站着。
歌舞声渐起,皇上总算没晾着她,道了句,“过来给朕布菜。”
绣玥便依言过去了。执起筷子,任由宴会上觥筹交错,一片欢歌笑语,只有她自己领了这个苦差事,案上的珍馐美味眼瞧着,都夹进了别人碗里。
大年三十的晚上,原本盼着好好过个年,她便有点怏怏不乐。
皇后举起酒杯,起身先敬皇上,随后諴妃、简嫔一个个依次起身举杯,皇上这一晚上来者不拒,最后李官女子鼓起勇气敬了圣上一杯酒,他也都饮下了。
皇后瞧出了,他有一分不痛快。
宴会上说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嫔妃们都使劲了浑身解数说话来讨皇上的好,只有绣玥站着始终一语不发,低头夹了一筷子白菜到他碗碟中。
“今夜难为了如贵人,家宴之上一直为朕忙碌。”
众人酣饮之时,皇上冷不丁侧头跟她说了句话。
“你下午侍奉朕便一直站着辛苦,这会儿又专心给朕布菜,这年夜饭,你自己却滴水未进。”
绣玥心下不痛快,面无表情敷衍道:“是,这是嫔妾应尽的本分。”
这会儿,她终于卸下了虚与委蛇的面皮,不再装作讨好假笑了。
颙琰瞧了她一会儿,忽的笑一声,吩咐道:“赐座。”
“这,皇上”
常永贵有点发愣,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状况,皇上左右分别是皇后娘娘和諴妃娘娘,两侧的嫔妃依次序挨着落座,末尾处皇上对着的位子是空着的,为了圣上欣赏歌舞,皇上说的是赐坐?那玥常在的位子要安放置于何处?
他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强撑着还是问了句:“皇,皇上,玥常在她”
见皇上目光发冷,他忙改了口道:“请示皇上,如贵人的位子不知要安放哪里”
颙琰随口斥了一句,“这么丁点的小事也要来问朕。”
“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信贵人的位子不是撤下去了么,諴妃这一侧都宽敞。”他似随口道了一句,“如贵人为朕布菜,随便给她安置个地方就是了。”
随便,皇上说得当真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呀。
但皇上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
常永贵手里端着个凳子,简直就像个烫手的热山芋,他颤颤巍巍地来到諴妃身侧,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将绣玥的位置摆得稍稍靠近皇上的右后侧,距离圆桌远了些。
也算稍全了諴妃娘娘的面子。
“玥、、如贵人请坐。”
没想到皇上还有些人性,绣玥踩着花盆底,从午后站到夜半时分,她嘟着嘴,也不推辞便坐下了。
坐下去的时候,悄悄在桌案底下伸手揉揉腿。
莹嫔跟着向身后空着的信贵人的座位挪了挪,她寒着脸,没瞧諴妃,只顾着自己眼前的碗碟。
“臣妾替娘娘不值。”
諴妃倒是乐呵如常,她给莹嫔夹了块如意糕到盘中,“皇上呀就是皇上。”
“皇后娘娘当局者迷,到这一刻也该看懂了,从方才到现在,皇上步步为营,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心上的人,得以名正言顺地坐到他身边。
绣玥虽然得以落了座,但距离桌案较远些,宫宴之上,众嫔妃在侧,她也不好太越矩,侍膳太监给皇上皇后和宫里每位小主碟中依次上的点心类的膳食,她才得以进些。
家宴进行过半,膳房总管太监带着两个奴才上前,二人合力托着一盘直径三尺左右的圆形贡糕,恭敬道:“禀皇上,为庆贺吉祥新年,这是御膳房精心烘制的甜点,取上好的甜糯米为原料,以深井鲜奶调和而成,又添加几十种御品果干、配以鲜果,请皇上皇后和各宫小主享用。”
绣玥坐在颙琰身后扫了一眼,那糕点看起来软糯可口,甜香丝滑,最外围点缀一圈新切的草莓;里面一圈是樱桃,颗颗饱满;再里面是桃瓣、蜜瓜、葡萄,尤其最中间的位置上,摆着一对切成人参果一般形状的浅橘色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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