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深渊

“baby，你心疼我啊？” “心疼我，就别再骗我了…” 黑暗中，靳闻风坐在地上，一只手拉着祁星越的手，眸光放空的望着前方。他根本不在乎的，早就已经习惯了，又怎么会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 “我只在乎你。” 祁星越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明明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可他却好像听到了靳闻风的声音，忽远忽近，听得一点都不真切，明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可眼角却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泪。 他做梦了。 梦里的少年稚气未脱，五官俊朗出挑，但却远远没有现在的锐利深沉，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形单影只，沉默又安静。脸上总是没什么情绪，好像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 画面中，学校的操场总是很热闹，是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每次路过，他总会漫不经心的扫一眼，然后会很快离开。 那人好像真的没什么兴趣爱好，别人跑吧喝酒的年纪里，他却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好像真的是一个喜欢学习，中规中矩的好学生，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又会熟练的拿起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但他学习的确很好，每次都能拿第一名，这对没有念过多少书的祁星越来说，真的很厉害，很棒。可即便拿了第一，少年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好像更没有想要分享的人。 高考那年，他被人算计，错过了一场考试，虽然依旧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但却与理想的目标永远失之交臂。他被寄予了太多太重的期望，是老师们的骄傲，代表了学校的荣光。 最后的结果是那么不尽人意，他迎着那些人失望的眼神，不解释，只是转身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祁星越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有一种几乎快要窒息的错觉。他动了一下手指，指尖的温度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手腕上的木珠此时却让他心ko一抽一抽的疼。 他好像明白了，他的病情其实从来都没有好转，只要离开靳闻风就会发作，甚至比以前还要严重了。如果没有靳闻风在他身边，那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一片灰白色。 看到对方开心，他就会开心，对方不开心，他会想哭，对方难过了，他会讨厌自己，讨厌这一整个世界。 窗外的天色尚不明亮，雾蒙蒙的光线照进来，祁星越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那个身影。 他抬手擦干眼睛的泪痕，忍着身上的不舒服，悄悄下了床。 “靳闻风，我做梦刚刚梦到你了。” 祁星越从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眼前人的温度，很真实，和梦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一样。 靳闻风夹着烟的动作僵住了，想做什么，好像又觉得已经来不及掩藏了，许久之后才轻轻回应了一声。 “我身上有烟味儿，不好闻。”你不喜欢。 靳闻风说着，抬手就要把烟掐灭。 祁星越拦住了靳闻风的动作，走到他旁边，抓住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放在嘴巴吸了一ko，尼古丁的味道在ko腔中蔓延，他还是不喜欢，但却不会再被呛到咳嗽不止了。 “好闻。”祁星越又凑上去吸了一ko，“以后你抽一根，我就跟着抽一根，你可以为了我戒烟，我也可以为了你学习抽烟。” 靳闻风沉默了下来，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暗光，视线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祁星越看不懂，或许靳闻风自己都不懂，他现在到底想要祁星越怎么做，又要自己怎么做？ “不许抽烟。” 靳闻风抽回了自己的手，把烟头按灭了，转身走出阳台，进了浴室。 身影不见的那一瞬间，祁星越终于脱了力，蹲在了地上，周围似有冰冷彻骨的寒水要将他淹没。所有压抑到极限的感情就这么涌了上来，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他捂着脸，眼泪却顺着指缝不住的往外流出，怎么都控制不住。 一开始是细小的呜咽声，到后来就成了抑制不住的哭泣，心ko像是被人拿刀豁开了一道ko子，血水止不住往外冒。 在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彻底崩溃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他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的开心或者不开心，他的视线只会落在一个人身上，根据对方的反应来调动情绪，他此刻感觉到有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拥住了他。 只是对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他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 祁星越声音有些嘶哑，他想挣脱，可是又舍不得，就这么靠在靳闻风的怀里，闻着鼻尖的柑橘味道，任由眼泪打湿了对方的衣衫。 “我好难受，靳闻风，对不起对不起，好疼啊，我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疼？” 祁星越按着自己的胸ko，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无助的抱着自己，却连眼泪都擦不干净。 “哭够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靳闻风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抱到了床上。 “baby，我也会痛啊，但是现在好像已经麻木了。以前我看到你哭，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而现在？除了心疼得厉害，我还觉得你不可理喻。” “先追我的人是你，背叛我的人还是你，应该难过的是我才对。”如果你在演戏，那真的太逼真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你跟我道歉，可有什么用呢？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喜欢你了，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认识你以前，我觉得自己过得太单调了，得过且过，不过也习惯了。认识你以后吧，我才发现自己以前活得挺苦，想着那或许是老天爷给我的磨砺？就是为了让你能来到我身边。” “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以前的那样也不错。” “但我也不后悔。” 靳闻风动作很轻的揉了揉祁星越的头发：“我不想放手，更说服不了我自己放开你，除非。” 靳闻风一顿，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除非有一天我死了。” “我们明天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靳闻风轻声哄着，“别让我担心，我不能没有你的。” 祁星越摇头：“我不看心理医生，我的病情是因为你，我不讨厌它，甚至想要一直病下去。” “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在你没有原谅我之前，我也不允许自己出事，我的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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