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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艰难抉择千奇百怪, 秦远却从来没有想到过, 他有一天会面临救不救自己宿敌这么个选择。
自发现心结的那一日起, 他便选择杀了薛凛来破除这个修行路上的最大障碍。
可是一朝醒来和薛凛成了这个世界上等同于道侣的存在,和薛凛一起参加综艺真人秀,和薛凛一同解决难题……
甚至在公司, 他还和薛凛一起心平气和地坐在了一起。
这十几日的种种的秦远的面前一闪而过,最终映入眼帘的是薛凛苍白带血的面容。
这人是为了帮他方才陷入如此险境的。
他告诉自己。
月中镜悬浮在他们的头上,快速的旋转带动周围灵气, 在这不算狭小的室内勾起了阵阵风声。
薛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爸爸?”是薛爱的声音。
秦远转头望去,薛爱房内的门把手已经微微转动,眼看小团子就要出来。
他急忙喊道:“小爱,别出来!”
薛爱听话地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只在门内脆生生地喊道:“爸爸, 外面声音好大。”
“没事。”
眼前是神识早已不知陷入月中镜何处的薛凛,房内的薛爱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不同。
在修真界,他和薛凛是众所周知的宿敌。门派比斗,洞天福地,他们总能一言不合便唤出法宝。
可是这个世界,他和薛凛签订了灵契, 放下往日恩怨, 携手寻找归路。
秦远的眼神复杂,脖颈处衬衫的扣子已然解开, 配上他迷茫的神情,竟是显得十分无措。
他绷直了身体坐在薛凛面前, 周遭灵气涌动。
在不和传闻还未散去,他和薛凛在公司的休息室无声对坐之时,他便问过自己。
——杀了薛凛,你的心结当真就不在了吗?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良久,秦远握了握拳,双眼中茫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果决。他终是悠悠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将刚才所有的茫然与无措都掩埋在了叹息声中。
仅凭薛凛是因为帮他陷入如此境地,他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两人上方,月中镜转动得愈发快速,转瞬便要爆出天大的威压。紫光愈演愈盛,将整个客厅都笼罩在神秘的紫色当中。
秦远松开握紧了的双拳,双手换上了薛凛的脖子。
双唇相贴的那一刻,薛凛唇边的血迹带来丝丝血腥,他因灵力消耗过多而有些双唇冰凉。冰凉与血腥提醒着秦远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他紧紧地闭着双眼,迅速地传递着灵力。
薛凛消耗一空的身体再次得到了补充,四周灵气渐渐平缓,月中镜转的愈发慢了起来。
秦远满脸通红,只觉得浑身都要被燥热给烧了起来。
这样柔软的触感同平日里薛凛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不是漫不经心、不是从容不迫、也不是那总能让他无言以对的锋芒。
像是春日新雨后的纯阳,冰凉中升起一阵温暖。
他和这人在修真界的腥风血雨中厮杀过,却没有在这样一个比起修士洞府算狭小的家里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薛凛的神识似乎已经在月中镜中找到了归路,可他却神思漂移不定,浑身都轻飘飘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月中镜渐渐停止了转动,薛凛微微睁开眼睛,面前的人紧闭着双眼,面色潮红,无尽的春色都尽收眼尾。
紫光一闪而过,月中镜回到了薛凛的识海中。秦远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薛凛神识已经归来,他的双手仍旧环着薛凛的脖子,他闭着眼,灵力自他口中迅速地传递过来,迅速地充盈着他的经脉。
薛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下一瞬,他的眼眸被无尽的情意覆盖。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抬起了双手。
倏地,秦远感受到薛凛用力地抱住了自己,压上身来。他一时坐不稳,竟是向后倒去,同薛凛一同半躺在了沙发上。
那人的舌尖突然伸进了他的口中,同他的舌尖相触,酥麻感自舌根蔓延而至,将所有的旖旎都收入这短暂的相撞中。
本来不知身在何方的秦远脸上更是燥热,他僵住了那么一瞬,猛地睁开了眼睛,用力将薛凛向后推去。
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原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秦远的薛凛立刻闭上了双眼,闷哼一声便往后倒去,状似晕倒。
客厅恢复了平静,周围淡薄的灵气也平稳了起来,秦远自沙发上坐起,看着似乎不支晕倒的薛凛,下意识便抬起手,摸了摸方才于薛凛紧紧相贴的双唇。
想到方才突然推倒自己的薛凛,那时和薛凛一同看到的四格短漫在他脑中浮现了起来。
短漫里,房内一片凌乱,他们相拥亲吻。
而现在,碎裂的玻璃片和薛凛吐出来的鲜血还在地上,他与薛凛……
秦远使劲摇了摇头,不愿意继续深想刚才的感觉。
这个人是他的心结,是他的宿敌,是他在修行路上必须去除的障碍。
“……嗯?”倒在一边的薛凛似乎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向发呆的秦远。他此刻已经恢复了血色,唯有嘴角的血迹透露着方才的危险。
秦远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为什么伸舌头这句话”半天也说不出口。
薛凛却是一脸无辜:“你……嘴角为什么有血?”
闻言,秦远愣了愣,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手指上瞬间染上了血迹,他脸上刚要消退一些的热度再次浮了上来。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纷乱,冷然道:“还不是刚刚——”
刚刚渡灵气的时候从你嘴边沾上的。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话,薛凛便问道:“你也受伤了?”
秦远一怔。
薛凛这话里的意思是……真的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他看着对方,这人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与困惑,看上去确实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恨不得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抹去的秦远立刻借坡下驴:“你刚才差点魂体不容了。”
绝口不提他的嘴上为什么沾有血迹。
薛凛似乎被他带走了注意力,低声道:“我有印象,啧,我刚才可是为了帮你差点识海破碎,不表示点什么吗?”
末了,他还笑了笑,将秦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秦远:“……”
所以他刚才是为什么要救这个总是让他想拔剑的人???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从桌上拿起了手机。手机上显示着严才关心的消息,以及杨明微询问情况的消息。
他背对着薛凛,将一切的窘迫和害羞都隐藏在了另一边。
点开了微信,秦远开口道:“所以你看到什么了吗?”
眼见秦远没有被自己调侃到,薛凛撇了撇嘴:“哎,真没意思。”
他说完,下意识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唇上的血迹早已被秦远给抹干,只余下嘴角流下的鲜血。他没有尝到血腥味,却觉得甜得很。
方才他与秦远唇齿相贴,舌尖相触。
即便此刻双唇已经感受不到秦远的温度,薛凛却觉得那温度早已流淌进心间,彻底融了他几百年间练就的坚韧内心。
秦远背对着他,他明目张胆地无声笑着,语气是压制不住的喜悦:“看到了他明早会出现的地点。”
他给秦远报了个地点。
此刻秦远已经回了杨明微一个“明天一定搞定”,他拿着手机回到薛凛身旁,沉默着回完了严才的消息,随后给陈清打了个电话。
那边早已待命:“秦远,需要我做什么?”
秦远温声道:“麻烦你明天早上去一个地方。”
他将地名告知陈清,并嘱咐对方找了个借口“碰巧找到”这个民警,希望对方能出面做个证人来澄清这件事。
如此一来,这位原主大学时期留下的仇怨总算解决了。
尘埃落定,秦远看向薛凛,方才发生的一幕更是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重演,挥之不去。
他生怕自己再次红了脸,赶忙道:“我进去哄哄小爱。”
话音刚落,他便立刻开了薛爱房间的门,消失在了薛凛的视线当中。
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薛凛望着那扇再次关上的门,脸上的笑意完全无法抑制。
朝思暮想几百年终于能够偷到腥的猫是怎么想的?
他只觉得方才一切的危机都是上天的恩赐,让他这段时间因为和秦远扮演伴侣而乍暖还寒的内心跳动个不停,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狠狠地抱住秦远。
想到这里,薛凛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他和秦远中间隔着的,是难以跨越心结魔障,是白骨森森的累累人命。
秦远恨他。
……
次日一早,秦远最新的一条“早上好”的微博一发出来,前来谩骂的评论大军便迅速占领了评论区。
点赞和回复数最多的一条评论更是嘴下不留情。
“一直以来都是秦远的路人粉,现在彻底脱粉了。和薛导在一起拍了戏拿了影帝就开始白眼狼,这段时间传出几次不和的传言了?空穴不可能来风,到底有没有不和真当路人是傻子看不出来?粉丝也别洗地了,表面关系好只是因为娱乐圈之间的利益关系而已。更何况秦远这么一个打架斗殴被拘留的人品,你们还指望他会是什么真善美的人设?”
这条评论得到了一众黑粉的支持,也得到了粉丝的激情辱骂,回复区乌烟瘴气,撕成了一片。
有人甚至质疑秦远最新的微博不是澄清就是在逃避,是不敢回答这个爆料。
也有粉丝表示愿意一直相信秦远,希望秦远不要怕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积极回应。
然而只发了三个字的秦远微博却再也没有声音。
过了不过两个小时,另一个微博在杨明微的特意营销下,迅速上了热门。
@林老头1234:年纪大了没有玩过微博,临时申请的账号,为了还从前遇到的一个好心孩子清白。在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网络暴力可以这么可怕。关于#秦远打架斗殴被拘留#这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很有资格发言,当初这件事就是我处理的。特意找了当初的同事帮忙翻了案件记录,附上我的职位证明,希望能够让大家清楚真正的事情经过。[图片][图片]
图片里叙述了完完整整的案件记录,将之前没有曝光出来的路人被偷钱包这个情节也概括了进去。
杨明微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么一次立人设的机会,伴随着这条澄清微博登上热门,秦远以往的一些小细节剪辑也被各大营销号转载。
剪辑里囊括了原主细心温柔的一些小细节,亦或者是心地善良热于助人的一些小片段。
无数的路人转粉,微博上的言论立刻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
与此同时,《三百六十行》的官博也发了关于视频泄漏的声音,声明了当初那个案件里的小偷就是节目组负责视频剪辑的其中一人,并且表示一定会追究法律责任。
一场专门针对秦远的连环危机就这样消弭,甚至还在秦远在微博上的人气加了把火,圈了好大一波粉。
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大半的天空,鸟雀在红云中翱翔,微风吹动枝桠,在炎热的夏季中带来一丝清爽。
薛凛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处于周末放假的薛爱正在客厅看着动画,秦远站在客厅的窗边,眼眸中倒映着万里红霞,目光却一如往常的淡漠。
他正举着手机和陈清说着什么。
“……你们处理就好了,该走什么法律程序就走。”
“好。不用了,我不想和他私了,他既然要报复我,我报复回去也没什么不对。请个律师,一切按照程序走,该怎么告就怎么告。”
“他的求饶也不用和我说了,我没兴趣知道他现在有多惨。”
“就这样……好。”
电话挂断,秦远看了一眼已经黑了手机屏幕,这才缓缓将手机放进口袋。
他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无边红霞。他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困惑与无措渐渐浮上他的双眼。
网络上的言论此刻已经完全倒向了他,一开始在他微博地下骂得最凶的人也发了道歉,原主这个活泼开朗善于助人的性格吸了好大一波粉丝。
——“以前就觉得秦远好温柔,没想到人还这么好,被圈粉了啊啊啊!”
不是的,我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好。
——“秦远真心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
不是的,这根本就是我的假笑。
——“秦秦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呜!”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一点也不期望着这样的情况。
活泼开朗乐于助人的人不是他。
秦百里是个冷心冷情,出手果决的人。修真界除了薛凛,没有人想要和他站在一起,也没有人会向他寻求任何帮助。
他像一只暗夜中独自行走的孤狼,尖牙利爪,无牵无挂。
秦百里是这样的一个渡劫大能。
秦远看着窗外鸟雀成群结队飞过,忍不住质问自己——你当真是这样的人吗?
你当真是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吗?
十四岁那年秋猎,凉风吹过金帐,带来延绵的寒意。帐前的士兵手握长//枪,站得挺直,仿佛再大的风也吹不动他们的身影。
薛凛掀开帐帘,便瞧见了坐在小木桌旁写着字的秦远。
秦远身着青衣,手中笔走龙蛇,身姿如玉。他闻声,抬眼看向归来的薛凛:“殿下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薛凛穿着黑色短打,长发束起,额前的发丝却有些凌乱。在这瑟瑟秋风下,他的额间竟然还流有细汗,像是刚刚动活了一番身子。
他笑着,少年人的英姿飒爽都被收入他的笑容中。
“我猎了一只鹰,完成了父皇的要求便回来了。”他说着,大步走向秦远。
秦远持笔的手一顿,他皱了皱眉道:“光光一只鹰怎么够?陛下虽然说只需要一只猎物便可,但是如此多双眼睛看着殿下,殿下不拿了头筹,陛下怎么会满意?”
薛凛却满脸的无所谓,他走到秦远跟前,看了看桌上的纸:“治水经要?出来秋猎你还写这个东西?”
“早一日治好,百姓早一日安居乐业。”他答完,没有轻易被薛凛转移了话题,“殿下——”
薛凛知晓他要说什么,立刻打断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一个秋猎而已,猎得好猎得不好有何区别?又与治国没什么关系。”
他拿起一盘的研磨石,帮秦远细细地研磨了起来:“你不忍心猎杀生灵,一个人待在帐子里,我这不是怕你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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