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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明显地愣了一下, 然后道:“我马上过去。”
迟澄抱着手机,胳膊一酸软, 怀里的道具无声地掉落在地,卡纸做成的树叶折出了一个角。
“我在家里等你吗?你现在回来吗?你会和老师说吗?爸爸?”
迟澄声音哽咽,一声爸爸喊得人心尖发颤。
迟樱心脏也跟着抽疼了一下。
迟澄常和她说起幼儿园里的见闻, 贵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家境非富即贵, 性格多少有点娇蛮任性。但在生活老师的引导下,总体来说还算友善。迟澄一向和他们相处得愉快融洽, 老师也都是心理学专业毕业的, 她就对他的校园生活放下心来。
是哪个熊孩子出言伤了他?
刚才迟澄倾诉得断断续续, 但也能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是参演话剧的小演员中有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小孩, 通过家里的关系拿到了主角, 并因此在澄澄面前耀武扬威。
也不知道澄澄拿到这样一个角色,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想到这里,迟樱心中一凉。
童年时期的经历对人格的塑造太重要了, 也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没想到娱乐圈司空见惯的操作在幼儿园里就过早地真实地发生了。
好在现在迟澄有了爸爸,希望能对他的心理伤害有所缓冲。
迟澄忧心忡忡地走上前去, 捧起小家伙的脸蛋, 用拇指拭着他的眼泪。嫩软的皮肤湿乎乎的, 沾着泪渍, 她心疼惨了。
迟澄也抬头看迟樱, 他抿着唇, 嘴角微微下撇。黑葡萄似的眼睛中蒙着水雾, 委屈又愤懑,忍着哭的模样。
他仍紧紧地握着手机。话筒那端,陆靖言的声音清晰,但明显压低:“会,你在家等我。”
迟澄认真地说,语气有几分决然的味道:“我等你,爸爸!”
然后,迟樱听见陆靖言极尽温柔的声线说道,“好,澄澄不哭。”
她想,声音压得这么低,他可能是在开会吧。
国庆假期虽然还没有结束,陆靖言已经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欧时集团旗下的大多数子公司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规模庞大。很难想象,把它们管理得井井有条,需要怎样的能力、魄力,还有时间。
陆靖言比平常人要繁忙得多,她理解。所以他肯牺牲时间陪伴迟澄,她很感动。
这样说起来,陆靖言的性子远没有外界盛传的,以及看起来的那么薄凉清冷,也不如言情小说中的霸道总裁那样霸道极端。他挺好的,绅士优雅,话少,做的事情却多。
挂掉电话,迟澄用胖乎乎的小手胡乱地擦着眼泪,轻轻抽噎着,把手机还给了她。
然后,他弯下身子去捡躺在地上的道具,沉默地把折角展平。
陆靖言确实在开会。
不过他对身侧的江崇道:“你帮我把会开完,我有事先离开。”
江崇见陆靖言面色瞬间沉下来,严肃着脸点头应下,没有多问。
陆靖言示意过后,会议室内落座的领导们纷纷颔首,奉承,流露在面上的只有敬畏之色。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正值国庆长假,不存在上下班高峰期的问题。但A市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一线城市,任何时间段都人山人海,寸步难移。
去往城西的路上,会路过国际会展中心,今天恰逢三年一度的国际车展,场面相当盛大。
即使是A市最宽阔的中心大道,也被前往观展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车鸣声混响成一片,街道边旗帜飘扬。
陆靖言坐在后座的位置,不时看向手表。
几日的相处下来,他知道迟澄是个懂事的孩子,迟樱把他教育得很好。但刚刚迟澄哭了,同学们说他没有爸爸。
想到自己四年之久的缺席,陆靖言感到心脏真实地疼痛了一下。他想立刻回到他们身边,告诉他们,他会一直在。
司机焦头烂额,却也无计可施:“陆总,堵得太死了。”
陆靖言不会把外在原因迁怒于司机,他说道:“没关系,尽快就好。”
天灾人祸之外,人在堵车面前也同样无能为力。
经久,宾利在车流中挪动了一寸。
已经从欧时大楼离开了一个半小时,哪怕沿途是刀山火海,都应该抵达城西了。
但车里的他们望着眼前的车海一筹莫展。
陆靖言正打算打电话过去报个平安,迟樱的号码已经拨了过来。
是迟澄的声音,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哭腔褪去了,话语中带着关切:“爸爸,你到哪里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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