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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2 to 2

不多久年关将近，二十九那天，周桎和林锦恢复了三年前的例行活动，一起去墓园看望了周父。

这天天气不好，空气潮湿，车到半路时便落起了雪。清市不常下雪，冬天多半阴冷干燥，上一次飘细雪还是六七年前，这次看雪花的大小，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下了车，林锦拿着伞撑在自己和周桎的头顶，周桎便拄着拐杖下了车。

周桎醒来后花了半年不到的时间练习，早就能够用拐杖走路，中途缺了三个月的实践，现在倒也能使用得很顺畅，但他并不经常选择直立行走，多数时间还是坐在轮椅上，林锦总觉得是今天场合特殊，他才愿意换个形象。

林锦跟着周桎缓慢地往前走，停在周父墓前。

周桎一共与林锦来祭拜过三次，每一次都不说什么话，烧一炷香，献一束花，再擦干净遗像，便完成了一次类似任务的安排。

今天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因为周桎本人不方便，做这些动作的人换成了林锦。林锦做得也熟练，他擦干净照片最后一个角后，周桎便转过了身。

他往墓园门口走，没有上车，转到了另一条下坡路。

林锦看他走得速度快，便提醒他慢点，出于拐杖实在体积偏大，他只能用撑伞的那只手稍微虚虚护着周桎一点。

雪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正是最滑的时候。周桎放缓了脚步，停下来看了一眼方向，又继续往下走。

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另一座墓园。

周桎停在门口，示意林锦先拿车里的东西，自己则走了进去。

林锦便迅速收了伞，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束非当季黄色鸢尾。

带着鸢尾去给逝世者拜祭应当属于特例，林锦把花放在许希远碑前，很突兀地觉得雪地里的鸢尾尤其漂亮，垂落的花瓣像蝴蝶翅膀，轻盈地舒展，自由又漂亮。

周桎还未说话，林锦便拿出纸巾，主动擦干净了墓碑最上层的厚雪。

他平时外向，这时就有点不知所措，墓碑擦干净了，便又笨拙地去擦照片，放在外面的手都冻红了，周桎才说了第一句话：“辛苦了。”

林锦顿了顿，收回了手，也朝着墓碑鞠了一躬，很嘴笨地重复了一遍：“辛苦了。”

他对许希远和周桎并不够了解，猜不到许希远和周桎是如何商量对策，又如何得出让许希远用反侦察潜入敌人内部的方法的。同样的，所有人都没有猜出来，许希远的碑前身后便少了三年的温和善意。

周桎很少解释，此时弯腰调整了花的位置，告诉他：“许希远先被李家找上，沾了毒，被威胁后放了资料给他们，同时收集了李家的部分犯罪证据。”

“那天在车上，他没打算动手，不过毒瘾犯了，但幸好保留了一些理智，把资料发给了我。”

林锦便恍然明白与其相撞的车冲向前时，周桎所在这辆会恰好偏移的原因。

许希远前三年在别人眼里或许不是好人，不过实际上也不算坏，不和周桎商量就冒险搭进去一条命和三年时间，换来了此刻安宁，统共能说成自己盲目勇敢，对周桎盲目信任。

林锦想问一些话，但时间不恰当，地点不适宜，加之知道了这些事实，便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

周桎看了他一眼，又在墓前站了约半刻钟，雪仍在下，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他便让林锦在前往回走。

出了墓园门口，林锦转身去扶周桎，恰好隐隐约约能听见靴子踩在雪地上吱吱呀呀的声音，他抬头往上看，捕捉到一把撑开的黑伞。

正往下走的人速度很慢，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他脚步略停，把伞往天空一提，便与林锦有了清晰的对视。

周桎稍作喘息，顺着林锦的视线，看见了晏辞。

晏辞站在台阶上，紧紧盯着周桎，周桎和他对视片刻，让林锦继续往车边走，晏辞便两三步跑了下来。

雪地里滑，他身体又不稳，到周桎面前之前差点摔倒，他索性收了伞，捏着伞柄提了一点弧度，拦在了周桎面前。

林锦没听说晏家近来有什么人离世，也不觉得晏家和周家一样，有这个年底探望故人的不成文规矩。他朝晏辞点头，又看了一眼周桎，建议道：“两位去车上谈吧？”

周桎移开目光点点头，拄着拐杖上了车，晏辞感激地看了林锦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司机替周桎放好了拐杖便没再上车，车里一直开着暖气，热风源源不断地打木林森在人的手背上，与外面截然不同地温暖。

晏辞从另一边上了车，倾着上半身，动作自然地把搭在座位上的毛毯铺在了周桎的膝盖上，然后掖了掖两边多余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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