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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气氛一时有些静，是那种上学的时候，闹腾腾的自习室上突然窗户边出现班主任死亡凝视的那种死一般的沉静。
而这主要得益于现阶段边缘还未接受现实的大脑当机和已经接受现实的周显那不合适宜的悸动。
【微笑】。
这场史诗级的沉默持续得大概有五分钟，以周显找到另一条浴袍穿上，和身后响起水声而终止。
周显拉了下浴袍的领子，两只手将腰间的带子随便系了一下。
转身抬眼的时候就看到把浴袍穿得整整齐齐，一只手往后拉着领子，一只手顺着水流在揉伸到花洒下的脑袋的边缘。
周显：……
“你干什么？”
“洗头。”边缘刮了下眼眶周围的水。
百忙之中还扭过来头看了下周显，语气带了些真诚的疑问，一点儿都不像是抬杠的。
“你眼神.....不好吗？”她这么问，表情挺真诚的。
好像周显下句答是，她就会给推荐一家眼科三甲医院。
周显嘴角抽了一下。
“你干什么？”这四个字严格来讲的引申义是“原以为会惊天地泣鬼神叫一声的人为什么在淡定地洗头？”。
边缘冲掉头发上最后一点的泡沫，单手撩着头发直了点儿腰，左右扫了下：“可以借个毛巾擦头发吗？”
周显弯腰打开洗手池下的柜子，抽了条新的毛巾扔给她。
边缘接过来，微侧着头去擦还在滴水的头发。
她单脚从洗浴间迈出来，踩在洗浴间外的地巾上，两个脚趾微蜷，在地巾上蹭了下脚上还残留的水。
然后边擦头发，边抬眼问几步外还站着看她的男人。
“你不洗吗？”
周显眨了下眼，没动作。
边缘解释：“你不是应该也洗了一半？”
女孩儿此时已经完全站到了浴室内的小浴间外，微侧着脖颈，在擦发尾。
身上的浴袍穿得板正，白色，带一些毛绒，看起来很暖和，腰间的系带系得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像小学生的红领巾。
边缘身上这件和他现在穿着的是同一个牌子，只不过不是一个系列。
周显的这件则要薄一些，黑色，绸缎布料，胸前对襟的地方用暗金色勾了两道纹路。和边缘袖口处绣的暗纹用的是同一种丝线。
黑白两件，无论款式还是风格都很相近。
边缘把毛巾搭在左手边的架子上，拨了下自己还有些滴水的头发。
女孩儿脚很白，又瘦，骨骼有些明显，但又不是那种很怪异的骨感，线条美好的恰到好处。
地板的转上还有一些周显刚刚出来时带的水，她从地巾上往旁边迈，没注意，踩在上面，右脚往侧边滑了一下。
周显伸手扶了下她的手肘。?
“谢谢。”边缘另一只手按在门框上站稳了些。
他松开手，打开小腿旁的柜子，扫了眼。
里面靠里的位置塞了两双拖鞋，一双是他以前的，一双是上次小南来的时候穿过的。
小南矮，脚39、40就差不多了，比边缘大不了多少。
周显迟疑了一下，把手伸向了旁边另一双明显大几号的。
“给我的？”边缘在低头整衣服的带子，冷不丁被丢到面前的拖鞋吓了一跳。
她抬眼，男人点了下头。
边缘也没客气，探脚过去试了试。
鞋大了四五个码，穿上去很晃荡。
她抬脚晃了晃，挂不住，总想掉，“没有别的了吗？”
“嗯。”周显拿膝盖顶上柜子。
边缘抬手撩了下袖子：“你的袍子还挺好穿的。”她摸了下袖口的地方，“贵就是不一样啊。”
周显斜靠在瓷砖墙上，抱臂看她。
他发现这个人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强……
至少不应该在此时此景下先问问对方要不要接着洗，再探讨一下浴袍的舒适度。
边缘抬头：“看我干嘛？”
“你……”周显抬手指了下，然后看着少女显然迷茫的眼神又放下，“算了。”
“怎么？”边缘看着男人的眼神，“觉得我的反应不够过激？”
她想了想，然后左手捏上嗓子，侧头表情平淡：“啊~~~”
接着再扭回头看着周显，眨巴了两下眼。
周显：……
默了两秒。
边缘抬手摆了摆，显得很不在意：“都看了，我又不亏。”她耸了下肩，“而且严格讲，你应该比我值钱得多。”
周显看着施施然往外走，还不忘扭回头嘱咐他快点儿洗完出去讨论一下她怎么回去的女孩儿。
……
边缘出了房间，走到客厅，打算在沙发上等他一会儿。
周显的客厅东边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能因为装修的时候是自己设计的原因，玻璃窗的最右边留了一个可以开合的门，通向前院。
一楼外院子里的绿化做得很好，透过落地窗往外看，还能看到紧挨着的树池里种了几株月季。
边缘坐在沙发上往外看，觉得这个擦得锃光瓦亮窗户看起来十分危险。
她站起来，去拉窗帘。
整个小区因为私密性的原因，照明做得比较暗。周显前院的那盏灯前两天还坏了，现在更加乌漆麻黑的。
边缘走到窗户旁，解捆着窗帘的带子。
花池里最右边的那株月季可能是养料吸收得好，在这一排里显得尤其大，像个膀大腰圆的魏双。
只不过最顶端为什么有团黑漆漆的东西，还......毛茸茸的。
边缘挑了挑眉，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
然后发现——
卧槽，是个脑袋。
她一惊，下意识把手从窗帘带子上收回来，然后又反应过来伸手去拉窗帘。
大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想什么来什么。
最右边那个可开合的小门上有一扇半开的玻璃小窗。
就在边缘拉上窗帘的一刹那，只见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株膀大腰圆的月季后钻了出来，然后一伸头，把圆鼓鼓的脑袋往那个半开的小窗一卡，一伸手扯住了边缘正拉了一半的窗帘。
边缘抬了抬眼。
是个模样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少年。
脸长得又白又圆，眼睛却小，一笑弯成一道，像零钱罐上划的那个硬币口，整个人扒着窗户眯眼笑，像一颗长得白胖的大白菜。
“姐姐，让我拍个照吧。”他说。
然后还卖萌般地眨了眨眼。
但无奈眼睛实在太小，眨了老半天像得了眼疾。
“姐姐，我真的就只想拍个照。”少年重复了一遍，语气十万分的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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