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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是的，你说的有道理, 看我一高兴便什么都忘了。”李氏吩咐了个丫头将喜讯带去给杜老太太, 又交代说凡是大房院里的下人今年年底都多得三个月的月例, 李氏身旁的下人们听着便更高兴了。

就在这时候, 喘着呼吸的小厮又道了一句：“夫人，小的刚刚话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话没说呢？”李氏既然已经知道卓远考中了，心里便也没有刚刚那般火急火燎的了, 缓缓地道：“不急，你慢慢说。”

“这次乡试，杜家不仅仅是咱家少爷中了, 二房的少爷也中了。”

“你说的是柳姨娘的儿子杜志远吧, 倒没想到，那小子运气还真好，第一次下场便考中了。”对于二房的杜志远, 李氏心里多少有些数的，柳姨娘的那孩子虽说天赋不咋样, 态度倒是很勤勉, 能考中, 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因此，李氏对此并无多少惊讶，就算那小子考中了, 难不成还能越了她的卓远去。

“小的，想说的是，二房的两个少爷都考中了。”李氏手里端着杯茶水, 刚想喝来着，却听着小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什么？两个都中了......”

李氏倒从未想过那个整日里沉默寡言，性格阴郁的四少爷杜修远竟然也能在这次乡试中考取名次，几年前，他被二弟从江南接回来的时候，性格上胆怯懦弱，学业上平庸无能，身份上且又是卑贱，甚是不得二弟的喜爱，也不得府里任何人的喜爱，这些年，他像是野草一样，任之生长，真没想到啊......

小厮瞧着夫人的那副模样，犹豫着怎么说接下来的话，就听着夫人道：“他们俩都考了什么样的名次？”虽说李氏对自己的儿子杜卓远充满自信，但心里莫名的有些添堵，于是便开口问了小厮。

“夫人，咱家少爷这次乡试取得了第五的好名次，三少爷在榜上排名是倒数的，那名次远远落后于咱家的少爷......”李氏听了小厮的话后，心里颇为舒心，她就知道以杜志远的那份才华，怎么可能能与她的卓远比，说到底三少爷的生母柳姨娘不过是个妾罢了，还能生出个什么少年英才来么。

李氏心里想着，却见小厮止住了话，看着样子有些犹豫，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房的四少爷的名次如何？”李氏淡淡的问了句，刚刚看到小厮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府里的四公子应该考的还不错，而李氏却不知道是怎样个的不错法。

“夫人，四少爷......四少爷他考取了第一名，解元。”小厮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还是将他在巡抚衙门前看到的消息禀告给了李氏。

听着小厮说完，前厅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里有种莫名的压抑的气息，顿了半会儿，小厮只听到李氏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他一句：“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小的，小的，一开始也不相信，所以确认了好几遍，姓氏，名字，籍贯小的一一都确认过了，确实是杜家二房的少爷......”小厮说着一半，话没讲完，便停了下来，他目光有些紧张的看着夫人。

书房里，杜修远手里正拿着笔在写字，他知道今日是秋闱放榜的日子，只是，他的脑子里想着的却不是这事，乡试结束后的这段日子，他外出打探了一些事情。

事关八年前苏文君被刺杀一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真相也随着逝去的人长眠地下，但想起那日小屋内肖望的话语，杜修远始终不能忘怀，他必须要早于林旭，早于谢砚之这些人查出真相。

否则，他害怕，害怕会失去.....失去.那个总是会缠着他，甜甜的叫着他四哥的女孩儿。

这个世上，大概只余婉宁一个人，会在意他，会依赖他，他不允许任何人将之夺走，哪怕对方的权势如何的权倾天下，哪怕对方的身份怎样的尊贵无俩。对于婉宁，杜修远绝不会拱手相让，他必定用尽一切手段护她周全，哪怕他的手段是怎样的阴暗......

杜修远手中的笔渐渐的捏紧，直到书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且这声音也是越来越响，往日僻静清冷的清风阁，就在此刻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少爷，少爷......”杜修远的贴身小厮从屋外赶来，虽说累的气喘吁吁，半天喘不上气来，但他满脸笑容，急促道：“恭喜......少爷，获得乡试第一名，门外这嘈杂的声音都是来......”

听着小厮的禀告，杜修远从思绪中收回，他放下手中的笔，于案前背着双手，微微的阖着眼睛，静静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过了片刻钟，杜修远睁开了双眸，他目光看着槅扇外的方向，静默了会儿，他回到室内换了身浅青色的直缀，出门，便朝着正堂的方向走去。

杜修远步伐沉稳平静的走着，目光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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