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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脚步踏出前厅前，杜修远回头目光冷冷的扫了眼杜婉柔, 婉柔恰好对上了杜修远的视线, 心里顿时一凉。

刚才是她伸出脚踩住了婉宁的裙稍, 她的动作迅速, 又是在隐蔽的角落。

杜婉柔看着婉宁摔倒在地上，被众人盯着出丑的样子，她心里真的觉得特别舒畅。

她以为没人会发现的, 却没想到竟被杜修远给察觉到了。

婉柔下意识的垂下头，不敢去瞧他的眼睛。

杜婉柔以前从未发现她的这个缄默不语的四哥竟也会有这么凌厉的时候，想起杜修远刚刚睥睨着她的锐利眼神, 杜婉柔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杜修远抱着婉宁缓步走出了前厅, 婉宁躺在他的怀里，静静地闻着他身上带着皂香的温热味，嗅着院里里清新的草木香。

婉宁已经被杜修远搂抱过好些回了, 到了如今，即使让她阖上眼睛, 光是凭着嗅觉, 她也能很快的辨别出他来。

“四哥......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啊。”

杜修远怀里的小家伙出了前厅, 便睁开了眼睛小声的问他。

“你说呢？”杜修远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婉宁轻声道。

他又继续道：“不过......这不能怪你。”

他抬起头抱着她继续向前走去，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他柔和的目光淡了下来, 宅院里有些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穿过几重的院落，杜修远抱着婉宁回了老太太的住处......

晚间，杜衡山吩咐了绿染将杜修远叫去了书房。

夕阳垂下,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入黑，杜家的回廊上，每隔着几步远便垂挂着一盏红纸灯笼，秋风乍起，廊上的灯笼摇晃着。

绿染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走在杜修远的一侧，跟着他的脚速，亦步亦趋。

到了杜衡山的书房，绿染提起琉璃灯盏轻轻吹灭，向杜衡山屈身行礼道：“爷，四公子来了。”

见着杜衡山微微颔首后，便退居在一旁安静地侍候着。

屋外起了风，案几上摆着的灯火摇曳着，室内，忽明忽暗，绿染见着动作轻巧将书房的门关上，再挂上门栓。

“你还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没说？”杜衡山看着眼前的少年，声音平稳的问他。

今日，当他知道自己的次子杜修远乡试中得解元时，一开始，杜衡山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惊，或是惊吓，或是惊讶，一直处于不可思议当中。

杜衡山一直以为他的这个次子才华平平，毫无出彩之处，所以这些年来不曾关注过他，这个孩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变了呢。

回想起，几个月前绥远将军谢墨之来杜家的时候，他回答问题时的不卑不亢。后来发觉到他于棋艺上颇有天分，执棋落子时的从容不迫......

这孩子仿佛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的改变的吧，或许是更久之前。

杜衡山一直记得领着这孩子刚回到杜家的时候，他心里十分的不欢喜，因着一看到这孩子，便就会让他想起他那秦淮河畔艺伎的生母。

若不是他的生母......

他也不可能会有杜修远这般的孩子，整日里沉默寡言，性子阴郁的让人看着便就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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