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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斐只觉得浑身像是整个燃烧起来, 全身的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意,让他像是一个小火炉一样,脑子也嗡嗡像是要炸开,他浑身都不舒服, 强行压下即将破口而出的不适,他垂着眼低头猛倒了一杯酒水灌了下去。
却像是热油泼在火上, 刺啦一声, 谢彦斐觉得他整个要着了。
好在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六皇子与奚姑娘身上,之前明贤帝、继后以及六皇子的对话他们虽然听到了,可因为太懵并没注意到,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整个大谢皇室如今最让贵女私下里争抢的六皇子……竟然要娶那个不起眼的奚侍郎之女?
不对, 或者说压根就不再是所谓的奚侍郎, 这奚文骥因为谋害嫡妻甚至伙同江湖门派刺杀五皇子早就被关进了天牢,奚夫人更是在奚文骥入狱的同时带着奚姑娘与其和离离开奚府回了娘家。
她们以前虽然听说了诚王府为小郡主举办宴会时那位岳家的庶女说六皇子与这位不起眼的奚姑娘有什么, 可她们听听也就过了, 觉得皇后怎么可能会让六皇子娶这么一位当六皇子妃?
之前虽然是朝臣之女却也比不上她们金贵, 后来奚侍郎成了阶下囚更是比不上,可她们的确是想对了, 继后是不同意, 可挡不住这做儿子的自己愿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六皇子与奚姑娘身上,不会的,继后不会同意的,皇上也绝不会同意的,这奚侍郎之前可差点刺杀了五皇子……等等, 刚刚好像五皇子还为两人求情了吧?五皇子你怎么能这么没原则,那可是刺杀你的贼子之女!
可不管在场的贵女如何怨愤嫉妒,明贤帝瞧着跪在那里背脊挺直眼神都是坚定的六皇子,再想到之前老五说过的话,他是最能体会这种感觉,如果欢喜的人不能陪在身侧的那种难受,日夜伴在左右无法安眠。
明贤帝望着六皇子,却没直接下旨,而是看向女眷那边:“奚姑娘何在?”
奚菡在六皇子求赐婚的时候一直垂着眼,这时候听到明贤帝的话身体猛地颤了下,她垂着眼没敢抬头,却还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了出来,一步步走过来,她的动作很慢,却坚定。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六皇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别的,可她也不知自己从何时就动了心,或者从小时候额头上落下那道疤痕,从知道父亲故意推了她之后,甚至连累那位金贵的小皇子也受了伤,从一开始的愧疚下的注意,到后来随着一年年过去,当偶然不经意见到那位众心捧月的少年郎,看着对方的意气风发以及所有……她的一颗心终于沦陷再也无法克制。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都与六皇子无缘,她那次宴会大着胆子想最后见他一面,想亲手把那枚原本属于六皇子的折扇还给他,把那个让他们一开始初识的信物还给他,可她没想到……那天是个转机。
随着之后而来的改变……随着这段时日的接触,她忍不住会想,她是不是能试一试,可她依然不敢迈出这一步,知道六皇子昨日突然找到她说了那番话,说他的心意,说他今日会在百花宴上要做的事。
她想了一夜,今日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她知道自己放不开,她知道有那么多的身份不对等,可她想试试,至少……他愿意迈出那一步,她为什么要因为所谓的身份退缩放开六皇子的手?
奚菡深吸一口气,她突然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直视前方,也因为这个动作让她背脊挺直,整个人的气质截然发生改变,加上精致的五官以及眉心的妆花,让她整个人自信又耀眼,她大大方方走到六皇子身后几步跪下:“臣女奚菡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明贤帝一直坐在上首,所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觉得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可到底气质上差了一些,可刚刚那一刻,不知她想到什么,突然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明贤帝摸着胡子,再看看老六,突然就明白了,也许这就是所谓感情的力量,让这小姑娘突然就不畏所有。
明贤帝笑了:“行了,奚姑娘也不必这般紧张,这次本来就是宴会,朕也是突然过来,既然老六说了欢喜你,想求赐婚,他自己一个人同意可不行,朕自然也是要问问奚姑娘的意见,你可愿意……当六皇子妃?”
继后在一旁脸色惨白,她咬着牙,可偏头去看明贤帝,再看看下方,到底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了回去,她研究皇上的心思这么多年,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明贤帝这放松的身体轻松的语气,以及眼底的赞赏,她知道……迟了。
皇上这是已经做了决定。
继后抿着唇,并未再说什么,她身边的嬷嬷急得不行,可到底将头慢慢垂了下来。
众贵女都傻眼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女压到她们头上也就罢了,六皇子当众求赐婚也就罢了,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要同意?
她们小声的吸了口气,可到底没这个胆子说什么。
这些贵女心情不好,可相反男眷这边却高兴了,六皇子不纳妃这两年一直压他们一头被这些贵女惦记着,如今要娶六皇子妃,还是娶个不怎么起眼的,他们放心了。
六皇子紧张的不行,他虽然表明了心意,可没能得到奚姑娘的首肯,他怕极了奚姑娘万一觉得自己不够好拒绝了,那他……
那他就再追,他能看出来奚姑娘对他不是无意,只要她有情,他就会一直追下去。
可等下一刻听着身后那道很轻却坚定的“臣女愿意”时,六皇子激动的猛地转头看回去,“太好了!”
明贤帝:“……”老六,你的矜持呢?朕还在这瞧着呢?
奚菡耳根一红,一张脸面若桃花看得六皇子眼睛都直了,本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奚姑娘本来就长得好,在他眼里这会儿拔高几个度,更是跟天仙似的,让他只剩下傻乎乎的笑,太好了太好了,奚姑娘答应嫁给他了,他要有媳妇儿了。
明贤帝低咳一声,“老六!”
六皇子赶紧应了声:“父皇,儿臣在!”
明贤帝看他这模样愣头青一般,跟之前的模样截然相反,却让他也忍不住笑出声,他好久没这么真心感觉到高兴了,老六也娶妻了,如今只剩下老五了……结果他忍不住朝五皇子那里瞄了眼,就看到老五正抱着裴世子的手往脸上贴:“???!!!”老五你在干嘛?这还当着众人的面呢!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六皇子与奚姑娘身上,他赶紧把视线转到老六身上:“既然你们愿意,朕就当了这个媒人,给你们赐婚,不日等选出黄道吉日完婚。”他说完,就看到老六激动不已的模样,这才想起来身边的皇后,笑意淡了些,他转过头,没去看皇后的脸,“皇后觉得呢?”
继后垂着眼,心里再不甘不愿意也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吞了回去,温声道:“臣妾也觉得甚好,既然皇儿愿意,那就依着他吧。”
六皇子虽然高兴,可到底也想得到母后的认可,所以在明贤帝询问继后时,他也忍不住绷紧了神经,等听到这,才松了口气,事成了,想到五哥这个大媒人,他感激地朝五哥看去,发现已经没了身影:“???”五哥人呢?怎么连裴世子也不见了?
明贤帝一直注意着这边,注意到六皇子的目光,出声道:“你五哥替你高兴多吃了两杯酒水醉了,钱全刚与世子一起送他回偏殿歇息,既然这是百花宴,你们去赏花去吧。”
六皇子虽然也想陪着奚姑娘,可五哥也重要:“五哥没事儿吧?要不要儿臣随父皇一起去瞧瞧?”
明贤帝哪里敢让他看到老五扒着裴世子不放的模样:“只是醉酒而已,都散了吧。”说罢,勉强克制住立刻就跟上去的冲动,慢慢起身,这才勉强看了眼继后,“皇后也陪着六皇子他们去赏花吧。”
他只是看了眼继后的头顶就转开视线,丝毫不想看到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明贤帝刚刚看到老五情况不对,边出声吸引所有人注意力说要赐婚的时候,偷偷给身后的钱全示意让他去带五皇子离开。
好在众人没太注意到,裴世子也护着没被发现,他松口气,赶紧匆匆带着小太监朝偏殿赶去:老五愈发胡闹,之前他还一直想替他隐藏心思,结果只是吃醉了酒竟然就扒着世子不放,万一世子就此远着他了,醒来伤心的是谁?
谢彦斐脑子从惩罚开始就乱糟糟的,系统要是有实体的话,他真相摁死它,扣除好感值迟缓就迟缓了,可它提前说啊,他还能提前有准备,结果倒是好,说提前就提前,他本来还想着六皇子与奚姑娘的事情成了,老六好感值一来,他这惩罚也就解了。
若是不解,还有一点时间,他再想点办法,结果……
他当时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周身都是火,他只能边克制着边灌了一大杯酒水用冰凉的酒水压下浑身的不适,他不知道自己灌了几杯酒,可越是灌下去,下一刻随着越灌越多,周身的热度再疯长。
谢彦斐脑子乱糟糟的,觉得完蛋了,他这次铁定要在众人面前丢人了。
大概是他的异样让身边的裴泓觉得不对劲,他看不到五皇子的模样,可他加重的呼吸却让裴泓不解,配合着谢彦斐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的动静,裴泓皱紧了眉头,觉得五皇子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喝这么多酒?
而随着谢彦斐呼吸的加重,他骤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伸手过去,凭着谢彦斐的呼吸,掌心精准落在谢彦斐的额头上。
谢彦斐本来就处于克制出丑的临界点,就在他恨不得一壶酒都直接泼在脑门上冷静一些的时候,额头上突然就贴上什么,顿时像是以他的额头为中心,哗啦一下像是从头到尾浇灌下一盆凉水,谢彦斐长长出了一口气,意识清醒一些,才看清楚是裴世子的手。
他像是看到救星:太好了!他不用出丑了,感天动地,世子果然是他的福星。
虽然抱着一个男人的手有点娘,但是比他当众宽衣解带发疯耍流氓要强多了,于是,谢彦斐在意识再次不对劲的时候,只来得及嘟囔一声,意图蒙混解释:“咦,本王醉了吗?这是醉了吧?肯定是醉了,眼前怎么有一只玉如意在飞啊,嘿嘿嘿,玉如意别跑啊别跑啊……”说罢,直接双手抱过去,像是抱住玉如意,在世子眼里好歹不像是耍流氓。
谢彦斐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裴世子的手贴在脸上。
裴泓被谢彦斐抱住手的时候傻了眼,他感觉到五皇子醉意喃喃的呓语声,而掌心下的触感更是让他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五皇子……这是醉了?把自己的手当成乱飞的玉石了?
肯定是醉了吧,否则好端端的五皇子怎么可能会抱着他的手撒手不放?
裴泓因为谢彦斐突然的亲近僵着身体不动,脑子乱糟糟的,觉得这样不妥,想把手抽回来,可却又……不舍得。
往日里不敢做的事情如今被五皇子做了。
就在裴泓理智渐渐居于下风时,钱公公适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裴世子,王爷醉了,皇上让老奴带五皇子先去偏殿歇息。”
钱公公的声音让裴泓觉得一盆冷水浇下来,顷刻间就清醒了,五皇子醉了他又没醉,难道他能眼睁睁看着五皇子出丑不行?好在他面上一向偏冷没看出情绪,他嗯了声,“我与公公一起,公公一人怕是扶不动王爷。”
钱全刚刚在皇上示意的时候看过来时也吓了一跳,这会儿瞧着五皇子扒着世子不放也觉得自己若是强行让醉酒的五皇子撒手怕是反而会闹出更大的动静,他应了声,配合着裴世子将五皇子给扶了起来。
他看自己插不上手,干脆在身后挡着,看裴世子单手抚着五皇子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就那么轻轻松松半扶着朝前走时松了口气。
他们这边的动静除了最近的一桌并未被发现,而最近的一桌正是六皇子所在的位置,那时候刚好皇上赐婚也没人发现,等离得远了,钱全回头看了眼,等再看回来时,发现五皇子直接像是八爪鱼一样扒在了裴世子身上:“……”
他吓得猛地站直了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虽说五皇子的确是醉酒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两人怎么瞧着这么……
裴泓耐心哄了半天,谢彦斐装醉不撒手,他也不想啊,也不知道世子什么体质,浑身冰凉凉的,勉强能克制住,否则,他怕是能当场跳……流氓舞,作为好兄弟,裴世子你就再忍忍想当一块冰使使,等他清醒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裴泓看哄不好,最后干脆直接拦腰把人给抱了起来。
身后的钱全:“!!!”以前怎么没发现裴世子力气这么大!
他瞧着壮如牛犊子的王爷一副小鸟依人的被裴世子抱起来,那画面太美太辣眼睛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忍直视。
谢彦斐本来就走的有点不稳,没想到世子突然就把他给拦腰抱了起来:“…………”虽然有点不对,但是……他觉得这样真的舒坦多了。
谢彦斐纠结一番,最后还是不跟自己过不去了,扒着裴世子的手,脑袋一搭:天啊,世子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天然冰库。
而随着谢彦斐的贴近,裴泓脑子里乱糟糟的,若是以前还能正常行走如常,如今感觉到肩膀上五皇子的脑袋搭在上头,他勉强稳住脚步才没把五皇子给扔了。
好在钱公公也怕裴世子看不到万一把五皇子就这么给扔出去了,赶紧在一旁小心翼翼边提醒边引路。
谢彦斐就这么一路被抱回了偏殿,等到了偏殿被放在软榻上,谢彦斐直接一滚,卷进了锦被里,几乎是离开裴世子的同时,他觉得浑身继续轰得燃了起来,不行,他得让御医给他开点药。
谢彦斐揉着眉心,故意装作头疼的模样:“疼,脑袋疼……御医呢?给本王找御医过来!”大不了等下御医过来了,他就说自己之前误服了不好的药让他给开点解药,御医顶多就是告诉明贤帝,他等清醒了再想办法胡诌瞒过去就是。
钱全一看这也吓了一跳,赶紧让小太监去喊御医,王爷这到底喝了多少啊,怎么喝得这么惨?
裴泓看不到,也担心谢彦斐是不是太难受,他凑近了些,“王爷你再忍忍,御医很快就来了。”
谢彦斐卷着锦被在软榻上打滚,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忍,他眯缝着眼半睁开,额头上身上都是汗,眼前就是一个天然冰库,他在抱过去与坚持等解药之间纠结期间,明贤帝匆匆赶了过来,他一踏进来,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老五猩红着眼躺在那里,卷着被子瞧着裴世子的模样就像是下一刻就要饿狼扑食,他赶紧走过去,把裴世子给拉了一把。
谢彦斐扑了个空,嗷的一下抬起头,对上明贤帝的目光,更委屈了:父皇啊,有这么坑儿子的么?
明贤帝瞧着五皇子更愁了,这偏殿这么多人,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事,怕是不过一个时辰就传出去了,他咬咬牙:“老五啊,御医就快来了,你还是先喝点茶水清醒清醒吧。”幸亏他来了,否则老五这醉酒耍流氓醒来绝对后悔。
明贤帝看了眼站在一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裴世子,头更疼了,瞧瞧谢彦斐再瞧瞧裴世子,最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咬牙:“世子,你随朕来。”
裴世子垂眼:“是。”
明贤帝交代了钱全在这守着,给五皇子先喂点茶水醒酒。
谢彦斐意识更加不怎么清醒了,他又不是真的醉酒,喂茶有什么用啊,要喂解药啊。
可偏偏他这会儿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只能眼睁睁巴巴瞧着世子被明贤帝给唤走了,他挠着软榻:他的天然冰块啊。
裴泓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被明贤帝察觉到,他自己心思不单纯,所以对明贤帝突然喊他单独谈话有些心里没底,他抬步跟着明贤帝去了后殿。
明贤帝不想让人知道老五的事,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这才转过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裴世子,他是有私心的,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定,他怕自己死了之后老五受制于人或者活不长,他的性子太过随性,更何况,因为于家二郎的事他不确定于相爷这个所谓的亲舅舅会不会护他。
过去这么多年于相爷从未照拂过一二,他死之后,他更加心里没底。
他需要一个在他死后能护住老五的人,而这个人……他最放心的就是裴世子。
别人不知他是无影宗的宗主,也不知他的实力,明贤帝知道,可他不确定日后裴世子会不会愿意再为之效力,更何况,如今老五又这般的心思,他以为老五还有可能会改变,可想到之前的种种,老五即使醉酒了还忍不住扒着裴世子不放,即使意识不清还惦记着裴世子。
他这辈子欠了他很多,如今……他希望自己能尽自己所能为他做件事吧,虽然这件事,自私了些,却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明贤帝想通之后,叹息一声:“裴世子,你觉得五皇子如何?”
裴泓愣了下,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这么问:“王爷是个好人。”
明贤帝:“那对你而言,他……重要吗?”
裴泓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用自己过往这么多年最大的镇定克制住脸上的表情,他垂眼:“王爷帮了微臣很多,对微臣而言,重要。”
明贤帝叹息,“他帮你的这些无非是小打小闹,即使没有他,你身为无影宗的宗主也不会有任何不妥。”
裴泓轻摇摇头,并非如此,王爷能预知的那些帮过他的那些很重要,可即使面前这人是五皇子的生父,他也不愿意将五皇子的秘密告知他人,这是他与五皇子两人知道的,只有他们两个,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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