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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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年娇主事的“金玫瑰”美容楼至开张开始,立刻一跃变成上海滩千金名媛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同时也让其他女生以“去金玫瑰”作为一种时尚的标签。

加上报纸总是会隔三差五出现“某某女明星在电影里惊艳四座的妆容, 就是金玫瑰帮忙化的妆”, “听说某某名媛出席某活动用的口红……”, 以及“那个谁谁谁, 皮肤最近变好了就是因为她去了金玫瑰”等等消息。

顿时让金玫瑰变成了整个上海滩女生向往的地方。

苏雁回弄出的美容楼, 放在现代其实也就是一只服务女性的spa中心。

这楼一共高五层, 所有男性侍者只能在一楼活动,从二楼到四楼全是女侍者。能上二楼的是普通会员,家境一般的女生可以到这里来感受一下,传言中那些千金名媛, 富家太太等才能享受的美容方式。

说白了也就是简单的面部清洁护理,要是有人愿意再给一毛钱, 还能敷个面膜,再做个颈肩精油按摩。

那精油都是玫瑰、桂花、薰衣草等香味。保证每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小姑娘都容光焕发,香喷喷的。

而三楼嘛,就是家境殷实的普通富家太太,或者大明星才能进入的楼层了。至于四楼则是更高级的存在, 用“金玫瑰”的话说, 那叫“高级VIP”,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年娇曾是烟花酒场最高等的小姐,不同于“暗舱”、“两元”、“三元”等只要给了钱就能随意摆布的可怜人。她们这一类是从小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培养的。

琴棋书画,牌九品香都得会, 不仅如此更要学察言观色和怎么伺候人这些事。

就连称呼都和其他人不同,在烟花酒场, 她们这一类的,被称为“女先生”,就连客人来也仅仅是陪聊天陪品茗而已。至于其他的事,和钱的多少没有关系,而是要看“女先生”自己愿不愿意。

不得不说这种特别让有钱人们感到很新鲜,也乐于陪着玩儿这种游戏。

但任何事中间都有一个度。遇见脾气暴虐的一次两次是有趣,三次四次大约便是不识抬举了。

年娇便曾遇见这样的事。

年娇性子耿直刚烈,加上面相气质偏冷,便有种冷艳的妖娆感,在那时及受富商大亨们追捧。个个均以摘下这朵“冰霜花”为荣,这其中便包括王天阙的父亲,王老爷。

长年在这样的地方摸爬滚打,年娇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青睐、仰慕,说到底也只是将她们当做贵一点儿的玩意儿在逗趣而已。连条狗都不一定当得上。

所以年娇从未对任何人动心,因为她看得透彻,心里也如明镜。但这并不代表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苏君也是这样。

大概是从小生活在没有爱,满是欺骗的地方,所以她和年娇的想法不一样,年娇是打算自己凑够钱自己赎身,而苏君却一直渴望能够找到那么一个人,带自己出这个“火坑”,然后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这个时候便出现了王老爷。

就在王老爷又一次在年娇这儿受了气后,苏君便趁着这个机会跟了上去。原想着可以趁机安慰王老爷,凭着他的家大业大,也许就能替自己赎身,带自己离开这里了。

谁知道却遭到了喝醉酒的王老爷一顿虐待。

之后苏君便发现自己因为那一次怀了身孕。原本以为王老爷会再来这里,到时候自己便能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可大概是王老爷那次酒醒后觉得自己的事丢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再也没出现过。

苏君没有办法,只好找上王公馆,却连门都没进便被轰走。昏倒路边的时候恰好被苏雁回和黄包车车夫看见,并将她送到医院。

之后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苏君被赶走,只能艰难的靠着微薄的积蓄活着。

那时苏雁回已遇难,黄包车车夫于狱中畏罪自杀,就在苏君怀着最后的良知去白府,想求见苏姨娘时却恰好撞上她滚下楼梯,浑身是血被送往医院的情景。

苏君终于感觉到这些事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一切,立刻回到居住的地方,心惊胆战的马上换了住所,就怕下一个受害的便是自己。甚至都不敢再次上门去找白家。

等年娇终于凑齐钱自赎其身,好不容易找到苏君时,她已快临盆,家里却什么都没有。年娇手忙脚乱的准备了东西,还不等送医院苏君便在家里生下了苏白笙。

大约是一直处于害怕的情绪中,加上长久的营养不良,苏君在生下苏白笙后便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

拼着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年娇。

后来年娇便带着苏白笙辗转找到了云巧和她妈妈,之后便是苏雁回登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苏雁回会让年娇来负责“金玫瑰”美容楼的原因。她及善心理,现在也只不过是将对象从男性换做了女性而已,把握住那些富家太太惯爱攀比,爱慕虚荣的心态后,让她们付钱真是一件不要太轻松的事。

而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一句看似响亮,金闪闪的“高级VIP”。

再说了,谁说女生不能享受好的服务的?只要是进入“金玫瑰”的客人,无论最后有没有掏钱,或者花了多少钱,她都应该享受到最好的服务体验。

而金玫瑰的侍者,全部都是由年娇负责培训的。

毕竟有钱人的钱要赚,但小钱也不会看不起,所以在一楼,除接待大厅外旁边还有一间仅仅隔了一员工休息室,专门卖各种化妆品、护肤品的专卖店。

里面林林总总全是女孩子用得上的东西,不仅如此同一件商品还分了色号、分量、香味等等,甚至还有那种场合使用更佳。

加上精致好看的包装,哪怕是每次在楼上做完美容的富家太太、世家千金下来,也会忍不住各种买买买。

哪怕她的家里已经有不少同款,却还是会因为包装的不同各种买。

这点大概是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就这样金玫瑰美容店在上海火得一塌糊涂。

而在她周围的西式甜点店、咖啡厅等等也跟着水涨船高,算是沾了“金玫瑰”的光,生意连日来都比从前好了不少,

所以当咖啡厅老板听店员说“苏小姐带人来了”,赶紧整理了仪容,接过侍者手上正准备送过去的咖啡,亲自送了过去。

等走近后顿时冲苏雁回喜笑颜开,“苏小姐,我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鄙姓陈,以后苏小姐想喝什么吃什么点心,都可以派人来,我一定亲自送到金玫瑰去。”

陈老板的热情让苏雁回听了大大方方的回以一笑,冲他点头致谢,“陈老板,您真是太客气了。”d

“哪里哪里。”陈老板笑眯眯,“哎呀……您是不知道,自从您的金玫瑰开张至今,可是让我们这些店铺跟着沾了不少光啊。这样,今天的咖啡,苏小姐请一定给我这个机会请您。”

“那多不好意思。”苏雁回笑。

“小事小事。”陈老板连忙回声,突然想到什么对苏雁回说,“对了,我们店的点心黑森林是招牌点心之一,刚好还有些,不如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品尝一下。”

“那就麻烦陈老板了。”

等目送陈老板离开后,崔小爱才一面将咖啡端到苏雁回面前,甚至将杯耳调整到她方便端的角度,一面和吴小哥一起压低了声音说笑,“小姐,看这个样子,以后我们在这附近应该是可以长期骗吃骗喝了。”

怎么说也得打个对折吧?

“哎?”吴小哥听了立刻对崔小爱说,“那先说好第一件事,要是到时候你因为没钱被人家扣下要我们去赎人,回来了你得还我双倍才行。”

才说完崔小爱便啐了他一声,“去你的。”

随即三人笑了起来。

“好了,先说正事吧。”苏雁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重新放下,看向两人,“肯尼那边?”

“查出来了。”崔小爱点点头,将几份资料递给苏雁回,“肯尼确实在利用宋家买办行的招牌,私底下却在做自己的生意。零资金,纯利润,就连风险都没有。”

崔小爱说到这里哼笑了一声,艳丽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气势,“因为到时候真要出事了,他完全可以把宋家买办行推到前面,去做他的挡箭牌。”

偏偏就算事情败露也拿肯尼可以办法。因为他是美国人,就算告上法庭,法官顶多也就是让肯尼归还现在还在他名下的所有非法财务,然后将其驱逐出境。

但如果是已经被他转移到国外的,却无能为力了。

苏雁回拿着手上资料一目十行的快速扫了一遍,便点点头表示知道,重新递给崔小爱,示意她将这些装好了。

然后看向吴小哥,看看他这里有没有什么进展。

吴小哥摇摇头,只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支票,放在桌上推到苏雁回面前,一面对她和崔小爱说,“这几天吃吃喝喝,亲热话说了不少,但却没太多实际收获。大概是觉得反正我是来陪着您走一圈,很快就会走的,所以多的并没跟我说。”

顿了顿后吴小哥继续说,“这是肯尼给我的,这只洋狐狸贪得不少。”

崔小爱也看清了支票上的金额,默默点头附和吴小哥的话。

苏雁回点点头表示知道,朝崔小爱看了一眼,“还是和以前的规矩一样。”

崔小爱表示知道,将支票也收好,和资料暂时放在一块儿。

算一算时间,他两跟着苏雁回至今也已经有七八年了,这几年期间也收到过不少像今天这样的支票、现金。每次崔小爱和吴小哥都会拿到整数的百分之二十,剩余的交还宋家,另做安排。

所以三人刚才的处理方式才这么默契。

正说到这儿时,一辆小车停在咖啡店门口,白兰声和白贺兰先后从车内下来,白兰声看看左右后将视线停在不远处,抬头一看便能看见的“金玫瑰”,冷哼了一声又用手托了托她才做的大波浪卷发,扭头冲白贺兰说,“大姐,你看看,那招牌隔着半条街都能看见呢。这不是才和人钱家叫板吗?”

钱垒开的百货公司便距离金玫瑰不远,也是白兰声惯常去的地方,所以现在见了那招牌便很有些愤愤。可她也不想想,除了金玫瑰外,还有不少其他店的招牌也是隔着半条街能看见,难道这些都是在和钱垒叫板吗?

所以白贺兰听了她说的话,连理都懒得理,只淡淡开口,“你要买东西就快点,买完我还得赶回去。”

这段时间整个上海都因为白兰舟的突然出现闹得沸沸扬扬,别说豪门世家,就连那些大大小小的媒体报刊都在等着看热闹。白贺兰才不会如这些下等人的愿。

等着吧,等风波暂时平息后她再慢慢来算这笔账。

白贺兰心里恨恨。

白兰声听了白贺兰的话后,和她一起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嘴里却嘀嘀咕咕,“你就算现在赶回去,也不见得人家会领你的情呀。”

说到这里白兰声撇了下嘴,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白贺兰便猛的转身,微抿着唇瞪着白兰声,气得手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前两天白贺兰去白府后,回来王公馆却左右等到王天阙回来,实在担心便叫王陌善去找。之后人找回来了,却发现对方喝得个伶仃大醉,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好冷啊……兰舟,好冷啊。”

气得白贺兰浑身发抖。

王陌善转述酒保的话,说王天阙刚到那儿时便是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一个劲儿喝酒,直到王陌善找到他。

果然不到半夜,王天阙便开始发起高烧,没办法只好将人送到医院。

现在虽说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因为空腹喝酒伤了胃。所以还暂时住在医院,等观察两天确定没问题了再说。

为此王老爷气得不行,想打吧又毕竟是自己亲生的,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万一打下去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但不打……又实在气得很。

偏偏王少轩也是个不消停的,只要看见王天阙吃瘪他就高兴,这两天也时不时在家里阴阳怪气,要不是有管家和王陌善拦着,估计又要和王老爷吵个天翻地覆了。

所以白贺兰觉得心烦,便借口说方便照顾天阙,先暂时回白府住两天。

打算等王天阙完全好了再回去。

对于这个借口王老爷不是不清楚,但毕竟是他们王家有亏在先,再说现在强留白贺兰在王公馆,还不知道王少轩能说出什么更气人的话,便点头同意了。

当天便打电话给白父,各种道歉,好不容易才安抚了亲家公的火气,然后腾出手来继续教训自己一直跟大儿子唱反调打擂台的二儿子。

所以这两天白贺兰一直住在白府,每天不假他人,按三餐去给王天阙送汤送粥,各种尽心尽力。可惜王天阙却依旧跟丢了魂一样,连正眼都没怎么给白贺兰。

这才有了刚才白兰声的那番话。因为这几天她也住在白府,美其名曰回娘家,想三姨娘和爹了。但实际上就是回来看白贺兰的笑话的。

偏偏白贺兰哪怕是这种时候也不忘端着自己“嫡出大家闺秀”的架势,硬是咬牙撑着。

但越是这样白兰声便越看不惯她,时不时的言语刺就是想撕掉白贺兰那副装模作样。

这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句话。

但白兰声没想到竟然起了效果,见现在白贺兰怒瞪着自己,心里反而又有些发憷了起来。连忙脸上堆了笑迎上去,挽着白贺兰的手,摇晃着撒娇,“大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是个没脑子的,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别生我气嘛。”

白贺兰冷冷的看着白兰声这副模样,强压了心中怒火,又稳了稳后才冲她扯了个很淡的笑,“怎么会呢,毕竟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进去了,在车上等你,你买了东西赶紧出来。”

“好好好,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的。”白兰声连连点头,放开原本挽着白贺兰的手,目送她重新回到车上后,这才独自进了咖啡厅,颇有些趾高气扬的看着玻璃橱柜后冲自己说“欢迎光临”的侍者,开口,“四块黑森林,带走。”

侍者听了冲白兰声歉意一笑,“真抱歉小姐,今天这款已卖完了。”

话音刚落白兰声便竖了细眉,指着橱窗类还剩一半的黑森林,瞪眼看着对方,“这不是吗?!”

“抱歉小姐,这是别人已经预订,我们暂时还没拿出来。”侍者冲白兰声微微欠身,顿了顿又说,“要不……您看看这一款吧?最近这款点心也很好吃。”

侍者指着另一块进行推荐。

“不行!”白兰声立刻打断侍者,“我就要这个,给我包起来!”说完一面打开手提包,一面喋喋不休,“不就是钱吗?预订了又怎么样?我给双倍的钱!”

“这……”侍者脸上满是为难,脸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了,“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

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还真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看在旁人眼里不由自主的便想站在侍者那一边,帮着谴责白兰声了。

有好事者已经认出了白贺兰,眼珠子一转便偷摸着出了咖啡厅,找了最近的公用电话亭便给报社打电话,“喂?xx报社吗?我这儿有新闻,你们是会给钱的吧?……”

就在已经有人打电话给各个媒体和报社时,白兰声还在这边趾高气扬的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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