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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顾霏时常想，如果她没有爱上万俟温离会不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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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房里的红烛已经熄灭，挂着红绸的喜房没有一点儿人气，花生红枣撒了一地，盖头落在脚踏上，大喜的日子，屋里只有顾霏一个人。

顾霏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回到王府来了，明明她在皇陵前挥刀自刎了。

在床上愣了一会儿，顾霏才想起来，这是她跟万俟温离大婚第二日的场景。

她在婚房里等了一晚上万俟温离都没来，第二天听见婢女说，王爷在书房睡下了，她这新王妃跟摆设一样。

顾霏捡起地上的盖头，上面绣的鸳鸯戏水针脚略错乱。

这是她绣的，因为期待万俟温离亲手揭开盖头，她一个从没学过女红的人为了大婚这一天绣了三个月才绣出来一块盖头。

天色渐亮，婢女来敲门，说王爷已经起身了，今天要入宫给太后请安让顾霏快点儿起身。

顾霏站起身，踩过地上的红枣和花生，将门栓扣上，问外面的婢女：“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妃您睡糊涂了？今天是六月十八。”婢女毫无恭敬地说。

“几年？”顾霏面无表情又问了一句。

婢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大甯三年，王妃您起了就赶紧的，王爷等会儿该来骂人了。”

大甯三年，十年前。

顾霏一阵恍惚，想：这是老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外面的婢女还在催，顾霏却一点儿也不急，说实话，她现在完全不想动，如果这是真的，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过。

桌子边还摆着火盆，新娘子入门要踩火盆，顾霏也不记得当初有没有踩了。

头上的凤冠压得顾霏脖颈一阵酸疼，慢悠悠将凤冠取下来，红色的珠子撞在一起叮铃作响，摔碎的时候一定很好听。

顾霏活动一下筋骨，洗了把脸，翻出火折子点燃盖头，随后丢进火盆子里，看着自己亲手绣的盖头烧得一干二净。

“顾霏呢？”万俟温离的声音传来，想来是久不见顾霏出来，便过来问问。

那婢女添油加醋地说：“王妃不肯出来，明明都起了，还问奴婢话呢，许是气王爷昨日没来……”

后面的话顾霏没有认真听，双手执起凤冠，一下摔在了地上——正好万俟温离踢开了门栓，四散的珠子打在万俟温离身上，碎裂的声音果真好听。

“顾霏你做什么呢？规矩都白学了吗？”万俟温离厉声质问。

顾霏愣了一下，突然见到小了十岁的万俟温离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来十年前的万俟温离这般暴躁，一点儿都不像十年后阴恻恻的模样。

“属下手滑了，马上收拾。”顾霏说着收拾，却转身去衣柜翻衣服出来换。

她身上还是昨天的喜服，过了一晚上，裙摆都皱了，显得她整个人狼狈不堪且疲惫。

顾霏将中衣换成夜行衣，外袍则是紫色的亲王妃服。

在门口看着的万俟温离又不满意了，说：“你穿夜行衣做什么？难道皇宫里还会有刺客来行刺不成？”

顾霏挂环佩的手一顿，这话算是万俟温离说对了。

曾经她以为刺杀王爷的人已经算多了，直到万俟温离让她去保护皇后娘娘莘荇珑，那才是真的天天都有人来刺杀，比刺杀皇帝的人还多。

“主子，属下只是以防万一。”顾霏关上衣柜的门，走到万俟温离跟前说。

万俟温离皱起眉头：“行了，随便你，时间快到了，赶紧走。”

顾霏跟在万俟温离身后，给自己戴上玉钗，没有戴别的头饰或者珠花，连耳环都没有，就这样素着脸跟万俟温离出门。

到了王府门口，顾霏习惯性地走到马边，正要翻上去，后面的万俟温离轻咳一声，恶狠狠地瞪着顾霏。

“啊……”顾霏轻声叹气，太久没当“王妃”，忘记她才应该坐马车里，让王爷骑马。

灰溜溜走到马车边爬上去，没敢看万俟温离的脸色。

启程之前，早上在门外跟万俟温离告状的婢女拿着一盒首饰胭脂过来给顾霏，说是顾霏太素净了，会给离王府丢脸的。

顾霏撩开帘子，静静看了一眼那婢女，打开盒子，无话不说将其中一盒胭脂直接撒婢女脸上。

“啊——”婢女霎时惨叫出声，红色的胭脂洒在她脸上，她的脸迅速发肿发红发紫，肿得跟猪头一样。

婢女的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给万俟温离牵马的管家赶紧过来查看。

“怎么回事？”万俟温离骑在马上问。

管家嗅了一下那婢女拿来的东西，说：“回王爷，这些首饰和胭脂都被下药了，若是王妃用了，怕是脸就毁了。”

顾霏放下帘子，坐回马车上，不去管外面的人说什么。

前世她懵懵懂懂就戴上了那婢女送来的首饰，因为害羞便没有用胭脂，即使如此，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的脸已经肿得跟猪头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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