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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濂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用力地抓住，他的眼神是那么疯狂那么痛苦，可是，他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宛湄抓住他的手，感觉到自己全身冰冷，她艰难地说道：“倒塌吧，我知道你心里有一座堡垒，可是，我希望这座堡垒倒塌，别把自己封闭起来。”

当天晚上，两年没有画画的宋安濂一反常态，一遍一遍地画着许歆柔的画像，一张又一张，不停画着，满屋子都是，仿佛不知道疲倦。他舍弃了难过，可是却更加令人不忍。他越是平静，越是比疯狂的时候更加让人觉得心碎。林宛湄彻夜未眠，一直站在窗外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笔一划，把不同的许歆柔画出来，她的眼泪流干了，又继续哭着，反反复复。宋安濂是不是在跟过去做最后的告别，没有人知道。林宛湄很清楚，在他心里，从此以后多了一分空白，那份空白是属于许歆柔的，世界上任何东西也替代不了。

曙光击破黑暗的时候，宋安濂整个人瘫在地板上，画了一夜，他的手颤抖不止，林宛湄冲进去握着他的手，他抬起头，看到她彻夜哭红的双眼，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泪痕，林宛湄一下子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秋天的山林，除了风雨跟泥泞，也有着别样的意趣。入夜之后，就看到林子里面萤萤的亮光，一点一点闪烁着，屋子周围的草丛也有，林宛湄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到了鬼怪的眼睛，吓得脸盆都哐当掉在地上，她连连后退，后脚跟绊倒了台阶，差点仰面摔倒，宋安濂冲出去扶着她：“怎么回事？”林宛湄哆哆嗦嗦指着前方，断断续续地说道：“鬼，是不是鬼，那些绿幽幽的光......”

宋安濂抬头一看，走下台阶捡起两块石头，远远朝着屋子附近的草丛丢过去，那些幽幽的绿光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全部升腾飞舞着，林宛湄还没有反应过来，宋安濂直接走出去几步，把大一点的石头朝着林子奋力丢过去，前方的林子一下子飘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绿光。“是萤火虫！”林宛湄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站起来，高兴地说道：“居然是萤火虫，我真是自己吓自己。”

“每年这个时候，满山的萤火虫就飞了出来，越来越多。”宋安濂走回屋檐底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难道你见过？”

“真美，真美！”林宛湄重新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这下子不用那么费力地爬上屋顶看星星了，在这里看看萤火虫也挺好的，要是每个晚上都能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很小的时候才见过一次萤火虫，之后就忘记了世上还有这种小东西一样。”

“小的时候，我经常去农场里面玩耍，那些农场也有萤火虫，但是，那种场面是很热闹的，一大帮的孩子追着草丛的萤火虫奔跑。”宋安濂坐在他旁边，抬头看着那些闪闪的微弱的光芒：“我不喜欢那样疯狂的热闹，只希望可以一个人静静看着那些美丽的场景。所以，别人越是热闹，我就越是寂寞，每个人都呼喊着、来往跑着，只有我站在原地，所有的热闹都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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