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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西城

“玄姬……”他喃喃地唤着，望着脸前绝色的女子，泪雾令他瞧不清她的容颜。

“实际上你猜的非常对。”她叹然地说，“我本无意卷进皇宫是非。高平候是一贯对你与皇贵妃忠诚耿耿的人，我又哪会猜不到，我若承诺他救谁，有我先前救愈了他的爱妾孙嬛嬛为例，他信了我的能耐，定然会要我救皇上。而你，一直皆在寻找能救帝王的人，高平候忠于你，又岂非不为你分忧？换句话而言，救皇上，我是为你。为你排忧解难。虽然被你揣测到，我这人……也许不愿承认，我的心已被你打动，因此，我便不认。”

他踉跄地抚着墙，靠抚着墙壁才可以勉强撑住自个儿的身子，心口的伤愈来愈疼，巨疼几近令他无法保持清醒。

心间的喜悦却似欲暴裂开来。他为玄姬所做的一切，原来她一直都有领情，原来，她也想着帮他……

“你讲过，可以跟我一起睡，即便变为躺椅也好。你讲过会对我全然信任，再亦不会心存困惑。你说今生都不会再要其它的女子，唯有我，非我不可。你说即便我一生都不会瞧你一眼。你即便要用一生，即便等到来世，也决对不会放弃。”她闭了闭眼，一切历历在目。

“玄姬，我错了！”他不敢再自诩孤，卑微地瞧着她，用最虔诚的眼神，“你原谅我行不行？就原谅我这一回……就一回……”

她无动于衷，“你不是第一回如此讲了。上回，你要我相信你，你要我原谅你心坎中的疑虑，你说那是环境逼的你如此。你亦是如此讲的。”

他眼眸中涌现浓沉的疼楚，“孤……我亦不晓得怎吗了，刚刚真真的太想要你，觉的如果不可以的到你，宁可死去，真真的是被欲火蒙蔽了心性……”用惯了孤的尊贵称呼，一时改不过来就掺上了。

“我求过你的。”她讥诮地笑了，笑意中有一缕悲哀，“你却罔顾我的意愿，要我恨你。”

“我真真的错了！”他疼苦地又甩了自个儿一耳刮子，耳光响亮，“你历来对孤不假辞色，我真真的怕终其一生都的不到你的心，怕你遭人劫走，我仅是想将你留在身侧，我仅是……若早知道你已然动容，我压根不会……”

“都过去了。”她摇了摇首，一派不在乎的口吻。

他心坎中一喜，“玄姬你乐意给孤一回机缘……”

她的眼神倏地转冷，“从我出生迄今，从不曾求人。我厌憎这求字。我讲过，我会杀掉你。”

“对不起……”他并不计划反抗，瞳底的泪雾使的他的目光愈来愈朦胧，内心深处涌起无尽的歉意，“倘若杀掉孤，可以泄你心间的恨，那般，动手罢。”他如今恨自己恨的要死。如果能再忍忍，可以再等等，玄姬的心都已然开始融化了，迟早接纳她，为何刚刚他即是禁不住呢！

是她太美好，令他无法隐忍。

幽黑幽邃的眸眼阖上，一滴悔恨的泪滑落。

自懂事起，幼时的印象中，他便没哭过。由于他知道，身为男儿，身在皇宫，啼泣是庸懦的表现，他宇文长傲没泪水。

而今的一滴泪不是庸懦，而是疼恨自己，恨到深处，悔的疼了。

那是最真诚的悔恨。

即便杀掉自己，悔不应当伤了玄姬。

死在她掌中，兴许是某种幸福。

瞧着那颗滑落的晶莹剔透的泪滴，鱼玄姬的心有一瞬的惊诧。她又岂非不明白，胶东王如此的人没泪水，他却哭了。

慑人的杀机自她清明的眸眼中逐渐退去，她笑了，“我不杀你。我要你生不若死！”

“只须能获的你的原谅，你让孤做什么都乐意……”

“不曾恨，何来原谅。”她面色淡然若水，“敢伤害我的人，我会令他受到十倍、千倍的惩戒。对一人而言，死并非最大的惩戒，生不若死，才是。”

“好。”他唇边浮升起一朵凄美的笑，“只须玄姬给的，孤都受了。”

“你不要讲的似是让着我。你若有能耐，也可以杀掉我。”她眼神冰寒无情，“你要知道，我可以要你甘愿受死，亦是某种能耐。”

他抿唇不语，其实，心口的巨疼已然令他疼到讲不出话。以他如今所受的重伤，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眼下已然死了。

巨疼令他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模朦胧糊间，他听见玄姬叫了小喜子，讲了些什么，而后小喜子将他拖出。

清晨，日头将整个世界照的通亮，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发出欢快的叫声。树叶上的露珠时常滴落下地，大地一片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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