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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修文）

采娘几个嘴上虽然闹着，但是眼睛里面已经全是骇然，在宫廷里面生活了七八年，她们学得都是伺候人的差事，一旦放出去，天下那么大，家里富裕的还好，像采娘这种连家里人都不见得能找到的人，就是个死路！

要是之后的皇帝是个好人，或许还能留他们一条性命，但像她们这种有了品级的丫头，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大多沦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现在跟着当今的官家出宫，寻机会逃走不失为一条好路。

时间一眨眼过去了小半个月，就在皇帝出巡的前一天，几个小姐妹又聚在了杨尚功院子里面，许多年过去了，杨尚功的脸上也爬上了皱纹，可这皱纹非但没有减了她的颜色，反而更添了几分温婉。

杨尚功今日笑得很畅快，“你们几个要是出去了一定要守规矩，不要淘气，但是也别被人欺负了，若是有人给人欺负了，瞧着对付不了也别着急，小姐妹几个一起想法子，别吃亏了。”

杨尚功管的就是教养宫娥的差事，一向说得都是守规矩懂礼仪知进退晓分寸，还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听着不像是教导，倒像是在说什么遗言。

采娘几人一下子激动起来，肖七月声音里面带着哭腔，“杨姑姑，我陪您，咱们在宫里不出去，我不出宫，既然姑姑有法子让我出宫自然有法子不让我出宫!”

“是呀，我陪您!”

“我们陪您!我们不出宫”

“就是死，我们也不怕的!”

“是呀!我们不怕!”

杨尚功心里怎么能不唏嘘，眼见得红了眼圈，声音微微暗哑杨，“你们呀还小，活着最重要你们还有几十年一辈子这么长，还要嫁人生子儿孙满堂，这世道乱了，好人少，你们见识少年纪又小，我就是不大放心你们。”

采娘抹了一把脸笑着说道，“杨姑姑说什么丧气话，我们不出去，我们陪着您，就算城破了我们也跟您一处的。”

杨尚功板起脸来，看着几个红着眼睛脸都涨红了的小姑娘，声音里面严肃起来，“你们能出宫是我搭上几十年在宫里面的人情，豁出去脸面求来的，你们是想我再不要面皮去再求人家吗？”

小姑娘们讷讷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采娘才憋出来一句，“我们舍不得您!”

杨尚功挨个揉着她们的脑袋，笑着点着她们的额头，“听话，我的孩子可听话了，你们不想听话吗？我的话不管用了？”

采娘结结巴巴得，“不，不是，我们听话，听话!”

“那去不去？”

几个小姑娘对视了几眼，坚定了眼神，“去!”

这一晚几个小姑娘连带着杨尚功都喝了一些酒，不多但是对于不常喝酒的小姑娘家就有些迷糊了。杨尚功无奈的笑了笑将几个小丫头挨个送回了房里面。

没两天，采娘几个天不亮就跟着队伍走了，采娘因为负责的东西最杂，很多东西都要核对就出去得晚，一行人弯弯延延好几里。

因为先头部队要冲开齐国公的队伍，他们这些后面的便走走停停。

采娘一路看着，就觉得这一路上萧条的很，很少能见到人烟，路上见得人家大多是老弱病残的，家里的青壮都见不到人影。趁着休息打水的时候采娘见了一个拄着拐的老妇人便问道，“大娘，怎么不见您家里的青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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