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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们都有空的时间,小雪带阿远去看妈妈。
事先她做足了准备,包里揣了最新的韩剧,特意在网上团购了澳洲大脐橙,还提前帮阿远准备妥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早起帮他打上领带,咋一看场面比商务谈判还要严肃几分。
难得看到他脸上竟然也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紧绷神态,她忍不住问:“上次你去把钱还给我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他微蹙着眉说:“其实也没见着,我把东西留给前台转交,就走人了。”
听说当年妈妈是把存折扔到他妈脸上的,光是脑补也觉得场面狗血。
打领带这事她不擅长,歪头看她刚打完的结,觉得歪歪扭扭十分难看,又只好心烦意乱地解开重打。低着头,头顶轻轻蹭到阿远的下巴,听到他微微的呼吸声。她想了一想,还是说:“我妈是个不肯低头的脾气,有时候象小孩子一样任性,又病了这么多年……”
想不好怎么措辞。两个人都骄傲得要死,总有一个需要放下身段,低头认输。她埋头和领带做斗争,阿远轻轻托了托她的腰,低声说了句“我明白”。
不管她做了多少准备,事先在妈妈那里埋了多少伏笔,妈妈还是在看到他们那一刻黑了脸。
澳洲大脐橙放在桌上,一颗颗圆圆胖胖的,橙香四溢,长势喜人。妈妈不过瞄了一眼:“这种进口的大橙子不好吃,你去买几颗小的来。”她扶额:“妈,你不是说只吃进口的吗?进口的都那么大。”妈妈理所当然地反驳:“不是你说的,小的好,小的没农药。”她只好朝阿远猛使眼色:“那阿远你陪我一起去?”
孟怀远却沉声答:“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陪阿姨。”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他并不打算逃避。
窗外阳光灿烂,时至深秋,院子里的梧桐树已落尽了黄叶,不知是不是窗门紧闭的温室效应,房间里有些暖得过份。
小雪妈妈上下打量他,半天才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怎么又是你。”
“阿姨我先给您切橙子。”他选择忽视她语气里的尖酸,迳直回头拿起水果刀。小雪妈妈的声音在背后继续说:“听说你妈妈不在了。你不是孝子吗?怎么能一点都不介意?”
没想到水果刀钝得起毛边儿,切了几刀溅了他一手的汁水。他用纸巾擦擦手,仿佛心无芥蒂的样子,默默笑笑说:“我相信我妈会希望我过得幸福。”
小雪妈妈嘴角一哂:“倒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听说你现在发达了,该轮到别人看你眼色了。”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不动声色地把切好的橙子推到她面前:“我只想尽我所能给小雪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
她低头看着切得歪歪扭扭的橙子:“小雪爸爸那时候不同意你们,不仅仅是因为你家里穷。我们对小雪的期望很简单,找个人,只要身体健康事业稳定,万事不用太操心,安居乐业。”她抬头看着他:“她爸爸说,几年达到几千万,你可答应得挺快。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只怕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所以,”她抿一抿嘴角,“你配不上我们小雪。你的心,太大。”
他沉默。正午的阳光耀目,从窗外直射进来,颇有点没遮没挡的意思。小雪妈妈歪着脑袋看他,眼神茫然。几年达到几千万,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连身体健康事业稳定也不容易做到。他的心太大,因此配不上小雪。这些话他都无从辩驳,只好抬眼笑了笑说:“我知道。”
气氛冷到不能再冷,片刻无言,空气都仿佛停滞不流动。他正想小雪怎么还不回来,妈妈却忽然笑了,抿着嘴笑得像个小孩:“不过反正事已至此,有钱总比没钱好。”
小雪并不知道这些,等她提着橙子赶回来,看到的场面和谐有爱,妈妈抿着一片橙子,吃得津津有味,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型,还朝她招手:“小雪快来吃橙子,特别甜。我早说了,水果还是进口的好。”
她再次感到无语,后来向阿远打听:“你们两个都说了什么?”
他只淡然一笑:“也没什么,你妈就问我什么时候能在江边的别墅区买套房子,我说尽快吧。”
她以为和跟明殊一样,妈妈随便一问,阿远随便一答,没想到他很快联系了房产经济人,说是看好了一处合适的房子。约好了去看房,不料阿远又临时去了日本,结果只剩她一个人。
正好明殊在家,她拉着明殊一起去赴房产经纪人的约。房子不新,但大得惊人,占地要以亩来记,主建筑上下两层,进门大厅有旋转的楼梯,门外长长的车道,后院里种了一园玫瑰,凭窗而望,秋天的山野如火如荼,再远处是五百米滔滔江水汹涌东逝。经纪人跟在后面也滔滔不绝:“这一片山顶的房子,平时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你们算是运气好,去年这里的老太太过世了,家里人又都在英国美国,没人愿意打理国内的房产,才叫人卖掉的。你看看,这条街上的房子随便指一幢,都能说出几个历史典故来,哪一家主人名字说出来不吓人一跳……”
小雪早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倒是明殊满不在意地扮演男主人的角色:“邻居都是名人啊,那隔壁住的谁啊?”
经济人胸有成竹地推一推眼镜:“隔壁就一墙之隔,住的是万盛集团的总裁秦子墨先生。”
名殊偷偷咋舌:“真那么巧?那金庸故居呢?难道也在附近?”
经纪人一脸不屑:“你是说政府送给金庸先生的别墅啊?那在半山腰上,那里是新区,环境和面积都差太远了,房子象火柴盒,后院对着邻居家厕所,和这里根本不能比好不好。要说故居的话,多得很,这里出门右拐,不多远是宋子文住过的别墅。宋子文知道吧?那可是大资本家,国民党手上做过财政部长的,说是国舅爷也不过分……”
明殊兴致勃勃地和经济人侃大山,小雪躲到卧室的窗边给阿远打电话。电话接通,响了好几声才听见阿远的声音。她捂着手机偷偷说:“会不会太奢侈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不奢侈哪能叫豪宅?”
她也笑:“真的,和我小时候想的豪宅一摸一样。”
不料他说:“也不值多少钱,喜欢就先定下吧,乖乖等我回来签约。”
他大金主的语气着实让她愣了一愣,心里颇不习惯。也许是象明殊说的那样,男人这种动物,没有不好大喜功的,电视要最大,房子要最大,女人的波也要最大,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的成就感。想到她和阿远站在香港山顶的对话,看得见风景的豪宅,这一定也是阿远的夙愿吧。房子这样好,她当然也喜欢,而且妈妈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小雪电话打来时,孟怀远正在谈判桌上。对方是日本一家财团的代表,姓董,华裔,早年来日本淘金,餐馆洗过碗,殡仪馆背过死人,和他一样的贫苦出身,据说最后是榜上一个有钱的寡妇,就成了日本风投界的领军人物,后来幸亏老寡妇死得及时,去年刚把藏了很久的外室转正。
说是谈判,董先生好风雅,是在他园子的榻榻米上品茶。纸拉门半开半合,外面细雨无声,董先生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摆弄茶具,半天斟满了茶,才慢悠悠地说:“孟总想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我,叶小姐知道吗?”
他微一敛眉:“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交易,和叶小姐无关。”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和这位董先生交易,这人过于精明,人品也不招人喜欢。
果然,董先生只略一哂,就开门见山地说:“说实话,这桩买卖好得过头了。你手里那家电商快在纳斯达克上市了吧?你现在把捏在手里股份卖给我,不是吃不到养肥的鸭子?你不会是不想干了吧?和叶小姐闹分家?如果你撂摊子退出,你的基金只怕前景不大好。”
小雪的电话正好在这时候打进来,孟怀远略一寻思,直接接起来,正好说的房子的事,他对电话里说:“也不值多少钱,喜欢就先定下吧,乖乖等我回来签约。”
挂掉电话,对面董先生的目光暧昧地看过来。他笑得无奈:“现在分家?不那么容易。再说像您说的,养肥的鸭子怎么能放跑。我转让的股份不过百分之五,对董先生来说是小买卖。你看,我也是不得已,哄女人得花钱,这事不能等。”
董先生哈哈一笑,摇头:“年轻人,别玩儿太大了,当心回头叶小姐那边不好交代。”如果是这样也说得过去。养个外室什么的,董先生自觉是过来人,有弱点的人反而比较让人信服。
孟怀远没搭话,低下头喝茶。门外雨势渐大,正是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时节,雨点打在落叶上簌簌轻响。董先生的园林很是精致,还是不免秋意萧索。他抿着嘴,低头对着茶杯,怅然笑了笑。
H市著名的电商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了,网络上好一阵热闹,一会儿群情激愤讨论某小区会出多少千万富翁,一会儿又有人大胆推出“搞定码农的全方位攻略”。
连小雪都感到了这种热烈的气氛。小汪跑过来和她咬耳朵:“哎,那家电商,就是CEO长得像外星人的那家,现在又要上市了。不过听说幕后的最大股东早就不是那个CEO了。你倒猜猜是谁?”
她配合地问:“猜不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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