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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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念头竟无法自控般狂涌而出, 赵曦知心中逐渐焦灼难当。

正在无法自处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耳畔有人唤道:“三殿下?”

这声音轻柔婉转, 赵曦知蓦地抬头,却见正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养真。

因为天冷, 她身上穿着黑青色的毛领比甲, 底下是黛青色的织锦幅裙,双手揣在腰间,还套着个暖手,身后跟着四名宫女跟两个小太监。

赵曦知对上养真注视的眼神,心中的烦忧暂时间消退无踪,他情不自禁快走了两步,将到养真跟前才又醒悟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赵曦知放慢了步子问道。

养真笑道:“我如今在钟粹宫住着, 殿下说的怎么跟我偷偷跑到宫内似的。”

赵曦知哑然, 旋即问:“我是问你去哪?”

养真说道:“宫内日子有些枯燥,我方才去御花园内摘了点才开的梅花。”

赵曦知一愣,这才留意到她身后的宫女一人手中捧着个漆盒, 另一个却抱着些红梅花。

“你弄这些梅花做什么?”赵曦知不禁问。

养真说道:“这些是插花, 闻香的。盒子里摘了的要用来做梅花酥的。”

她梳着简单的双环髻,乌黑的头发衬着白皙如玉的肤色,双眸明净,显得格外的乖巧可人。

赵曦知有一瞬恍神,又道:“难道宫内没有点心给你吃么, 还要自己去做。怎么一时也闲不住。”

养真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先前看了半天书,眼睛都花了,做点东西也可以消遣怡情。”

赵曦知见她气定神闲的,不由有些羡慕:“你竟然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养真略微诧异,看着赵曦知眉间带着隐忧,便问道:“殿下莫非是在因为宁王的事?”

在赵曦知疑心桑岺之前,宁王之事的确是最困扰他的一件大事,可是现在……真是群忧齐来,令人无法自拔。

赵曦知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烦心的事情可多了。”

养真本以为他一定是因为宁王造反的事情如此忧心忡忡,听了这句似话里有话,忙问:“除了宁王之事,还有别的?”

赵曦知张了张口,突然醒悟,这种没有证据只靠自己一点疑心的事情如何能够开口?何况若真的跟桑岺有关,难保会牵连桑落。

当下定了定神,说道:“人生在世,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他搪塞了这句,又道:“本来我还担心你在宫内不习惯,如今看你这般,倒是我们白担心了。”

养真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只说道:“虽然身不由己,却也要学着随遇而安才好。难道因为不如意,就不活了不成?总要‘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殿下说是不是?”

赵曦知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一怔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说道:“什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居然也说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养真笑道:“这是一句大俗话,人人皆知。”

赵曦知笑着叹了口气:“你啊……唉!”

养真道:“何况我觉着,一时的浮云遮望眼,等熬过了这一段,焉知明日没有好事出现吗?”

赵曦知本觉着她的话说的好笑,可偏又有一股道理,如今听了这句,却触动了心思,他定睛看向养真,刹那间,心竟因为这句话而略略地酸软了起来。

“是啊。”赵曦知忍不住由衷地赞同,“你说的对。的确是这个道理。”

这会儿北风渐渐地大了,养真的鼻头微微发红,不由轻轻地跺了跺脚:“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

“这会儿风也大了,”赵曦知点头说道:“我本来是想去钟粹宫看看你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倒是可以不用去了,你快回去吧,别冻着。”

他的语气里无端多了一点温情的关切,十分明显。

养真听的愣怔:“殿下……”

她察觉了赵曦知跟以往不同似的,又想起他方才站在门口恍若失神的样子,总觉着他有什么事,本是想问一问的,可是话未出口,却又打住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养真改口,又微笑说道:“近日天冷,殿下也自多保重。”

赵曦知笑了笑:“知道了。”

养真向着他屈膝行了个礼,后退两步,带着宫女太监们自去了。

赵曦知目送她的身影在宫道之中越来越远,紧紧地盯着看的时候,心里无端地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以前曾经看过这般场景一样。

他皱眉想了想,模模糊糊的觉着,——大概是在之前养真给皇后传召进宫的时候……留下的这般印象吧。

****

赵曦知回身出宫,骑马沿着长安大街走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定,便道:“去五城兵马司。”

来至五城兵马司,众人见是晋王驾到,不敢怠慢,忙恭迎入内。

原来此刻桑岺正跟顶头上司汇报近日发生之事,上司闻听晋王驾到,不明所以,忙迎了出来,行礼过后寒暄几句,赵曦知笑道:“本王是顺道经过,过来看看桑指挥使。”

毕竟他们两个是“亲戚”,司官这才放了心,倒也知趣,于是又说了几句话,便暂且告退了。

等司官去后,赵曦知才请桑岺落座,桑岺笑问:“殿下是去哪里才顺路过来的?”

赵曦知笑道:“其实是才从宫内出来,心想着多日不见桑大哥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桑岺说道:“近来因为配合大理寺跟刑部调查公主被害一案,有些分/身乏术,等此事了结后,再好好地陪殿下到云霄楼痛饮。”

赵曦知不由笑了几声,想到丹霞公主毕竟是自己姑姑,却又皱了眉,当即假作不经意地问道:“这案子可有什么进展吗?我听了许多闲言碎语,有说是驸马所为,还有的人说是陈……”

桑岺见他欲言又止,便道:“大理寺正在严刑拷问,他们只叫我们配合搜查,至于案情进展不知为何最近竟不曾告诉。”

赵曦知思忖着说道:“我又听人说起,或许动手的不是驸马他们,兴许还有别的凶嫌。”

“是吗”桑岺脸色微动,“殿下是从哪里听说的,可还听说了什么?”

赵曦知想起宫内那两个小太监的话,便道:“比如我来的路上,就听见有不少人议论此事。”

桑岺道:“毕竟这件事涉及皇室中人,百姓们是最感兴趣的。不过他们的话多半都是臆想胡猜,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赵曦知一笑道:“我知道,就是觉着好奇,所以想来打听打听桑大哥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两人才说到这里,外头有一名侍从走到门口,躬身道:“大人,大理寺来人了!”

桑岺听说,便跟赵曦知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也许是他们又派人来催问是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不料门口侍从满面疑惑,道:“大人,这次看着不像单纯的催问,他们来了不少人……还点名要见大人您。”

桑岺微怔,却也不当回事,只先对赵曦知说道:“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赵曦知道:“桑大哥且忙。”

于是桑岺先出了自己值房,自廊下才下台阶,就见一队人马从院门口匆匆而入。

竟果然是大理寺的差官,这人姓曹,桑岺是认得的。可除了李差官外,其他还有十数人,个个服色鲜明,个个佩戴着兵器。

两下照面,桑岺很觉古怪,便拱手含笑道:“没想到曹大人来的这样快。怎么今日……这样隆重?”

曹差官皮笑肉不笑的,向着桑岺还礼,道:“请桑指挥使莫怪,本官来的唐突了,只是上峰催的紧,少不得……就为难大人了,请大人勿怪。”

桑岺听这口吻不对:“这话何意?”

曹差官敛了笑,垂眸扬声道:“兹查明五城兵马司桑岺,跟丹霞公主被害一案有关,请即刻去大理寺协同调查。”

桑岺大为意外,双眸微睁:“你、你说什么?”

这会儿五城兵马司的人也都听到风声,门内门外聚集了不少,听见这句都也惊呆了。

大理寺差官才又一笑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桑指挥使若有什么疑问,只去了大理寺分说便是。”

事出突然,就算桑岺极为机变,一时却也无法应对。

曹差官见他站着不动,便淡淡说道:“请指挥使不要为难我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要顾全彼此的颜面才好。”

桑岺听他的话说的不客气,脸色一沉。

此刻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叫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指挥使谋害公主?你们可有证据?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凭什么大摇大摆地跑来拿人?以为兵马司没有人了吗?”

曹差官皱眉:“大理寺办差,自然不会冤屈一个好人,公主一案是我们奉旨查办!任凭你是谁,只要有嫌疑都要配合调查,难道你们兵马司竟是法外之地?”

才说了这句,就听见有人道:“那么你们所说的证据是什么?这样张扬地要来带人前去,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真凭实据,岂不是平白地毁了无辜之人的名声?”

曹差官抬眸看去,却见发话的居然是晋王殿下赵曦知,曹差官跟众人忙行礼。

原来赵曦知起初等在里间,突然听到外头侍从们议论说大理寺的人似来意不善。赵曦知便走出来查看情形,没想到竟是如此,仿佛先前自己的猜忌成真,简直如魔似幻。

那曹差官别人可以不理,但发话的是晋王,便不能等闲视之,他左右观望了一下,终于上前一步,躬身低声道:“下官等奉命而已,请殿下勿怪,听说……是驸马供认,曾经在案发的草堂之中看见过一个人的身影,疑似是桑大人,所以才要请桑大人前去配合调查。若是无辜清白,自然无事。”

桑岺听说是王驸马供认,神情一变。

赵曦知虽然意外,可听对方有理有据,态度亦温和,自然不便再说别的,便看向桑岺。

桑岺自然是个机变的人,当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一趟大理寺无妨。横竖都是为了尽快水落石出。”

有了赵曦知在旁边,曹差官陪笑:“多谢桑大人体谅。”

于是大理寺的人便带了桑岺前往,剩下赵曦知在院中站了半晌,其他五城兵马司的人惊疑不定,却不敢来打扰他。

直到小金子说道:“好好地驸马怎么会说看见过桑大人,难道是真的……总不会是无端地诬陷吧。殿下您怎么看?”

赵曦知已经镇定下来,他无话可说,便道:“怎么看?现在只等大理寺出结果就是了!”

三殿下心里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在大理寺查明真相前,他不想去面对此事!

因为这对他而言委实是太难面对了。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此事跟宁王造反之事,对赵曦知而言,简直不知道哪一件更令他难以接受。

就在桑岺给带到大理寺后两日,赵曦知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

据大理寺调查,起先桑岺说案发的时候,他人在西市自己的别院之中过了一夜,但是别院中的仆人小厮却说并未见过他,虽然桑岺说自己因为在坊间喝醉了酒,晚了些过去才并没惊动旁人,但是问他在哪里喝酒,他思忖半天,好不容易提到了一个,却是坊间寻常的小酒肆,每当夜间人头攒动,自然不能记得是否有他在内。

终于让他跟王驸马对质,面对驸马的指认,桑岺却又一口咬定驸马是看错了人。

如果是别的什么案子,以桑岺的身份,到这种地步自然不能再为难了,可这案子的死者是丹霞公主……又因有皇命,大理寺之人自然不敢怠慢。

当下又紧抓蛛丝马迹不放,连着审问了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以及伺候跟随桑岺的贴身之人,终于有一名兵马司的门卫说起,公主身死那天早上,他曾经看见桑岺的马儿马蹄上沾着红色的泥水。之所以会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他起初以为是马儿受了伤,仔细看了才知道不是。

偏偏城内是没有地方有这种红泥的,只有在出城往公主所居住的草堂路上,有一段山路特殊,才有些红土。

直到现在,桑岺终于承认,自己那天的确是出过城,但是那不过是巧合而已,他绝对没有杀害丹霞公主!

大理寺的人好不容易找到这一新的线索,如何肯放,于是便用了刑。

事到如今,虽然桑岺还不肯招认,可他身上的嫌疑却胜过了王驸马跟陈姑爷。

偏偏就在这几日中,陈姑爷因为在牢房之中受了刑又挨了冷,病困交加无法忍受。

大理寺虽请了许多大夫调制,到底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又在狱中成了大症候,竟没撑两日就一命呜呼了。

却像是应了之前那两个小太监的话。

以上这些事,宫内自然也悉数得知了。

张皇后正在因为宁王之事而焦头烂额,虽然并不信桑落的哥哥会去杀人,却实在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

赵曦知却无法坐视不理。

得到消息后他亲自来到了大理寺。

见到桑岺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身囚衣,脸上还有些许血渍,头发散乱。

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赵曦知仍觉十分惊心。

“桑……”赵曦知生生将那声“大哥”咽下,“你怎么样?”

桑岺见了他,不顾身上有伤,上前两步跪地道:“殿下!你要相信,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丹霞公主!”

赵曦知目光闪烁。

过了会儿,他才迟疑问道:“可是、可是你当夜毕竟也在城外,而且大理寺的人说先前你竭力隐瞒……”

“我因为知道瓜田李下,若是承认出过城,自然嫌疑更大,”桑岺拧眉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我绝对没有杀害丹霞公主。”

赵曦知皱眉问道:“那你出城做什么?”

桑岺低下头去,过了会儿才又抬头说道:“我只把真相告诉殿下,希望殿下能替我洗清冤屈。”

原来,桑岺早就听说了陈姑爷的奸/情,案发当晚,他也知道驸马想去捉/奸,所以竟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要亲眼目睹陈姑爷凄惨处境。

谁知王驸马竟没有动手的胆量,却让桑岺很是失望。

随着驸马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便想先一步去草堂,好歹弄点事儿吓一吓姓陈的,谁知那时候陈姑爷刚走,桑岺当即也转身离开,大概就是这样才给王驸马看见。

赵曦知听完,有些匪夷所思:“这么说你非但没有杀害公主,更都没跟她照面过?”

桑岺点头:“我只是看不惯姓陈的而已,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公主不利,居然说我杀害公主……这怎么可能?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赵曦知也觉着这话有理:“是啊。只可惜此事真的是瓜田李下,跳进黄河洗不清。”

桑岺跪地道:“求殿下救我一救!桑岺就算要死,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冤屈而死。”

赵曦知忙将他扶起,想了想,说道:“如果桑大哥是清白的,我相信大理寺绝不会草率冤屈,我也会为了你据理力争的。”

探视的时间也到了,赵曦知别了桑岺,来至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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