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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73
来年三月湛穆颜出生, 湛穆峤尤为开心, 被湛易从幼儿园接回来便钻进房间趴在婴儿床前看吐泡泡玩的妹妹。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似乎是知道哥哥来看她，湛穆颜挥舞着小手抓住那根伸过来的手指。
湛穆颜身上还带着奶香味，湛穆峤忍不住把小脑袋伸进去亲亲她, 由她拽着手指, 拨弄着床前的玩具逗她, “妹妹, 叫哥哥, 哥哥给你吃好吃的。”
乔烟走过来摸了摸湛穆峤毛茸茸的小脑袋, “妹妹还小不会说话，你不能随便把自己的零食喂给妹妹，她现在还吃不下, 等妹妹长大些就能跟你分享了。”
湛穆峤捏了捏衣兜里攒的糖, 看她吐着泡泡，小脑袋耷拉下去，“好吧。”
***
本来乔烟想的是儿子活泼调皮一些，女儿安安静静的文雅淑女一些，没想到儿子越长大越像湛易，安静稳重，除了总是把家里的智能机器人大卸八块, 最近又盯上了冰箱，整天拎着他那一套小工具盒在冰箱前边转悠。
女儿却像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乔烟无数次纠正湛穆峤风风火火的性格却挡不住家里一大一小宠着。
这天周末，一家人吃完早饭各自忙碌起来, 乔烟叮嘱湛穆峤看好妹妹便和湛易扎进书房工作，湛穆峤尝试着把被自己五马分尸的机器人装回去，而湛穆颜在客厅玩一会儿便跑上楼没了动静。
孩子静悄悄，准是在作妖。
湛穆峤放下手中的工具上了楼到每间卧室去找人。
终于在主卧旁边的小露台上找到了那道不让人省心的小身影。
湛穆颜已经三岁，小小的身子肉乎乎的，小短腿小胳膊还没长开，正踩在凳子上，怀里抱着一个玩具花洒，里面的水晃晃荡荡的洒出来，而她正张着小嘴在吃花瓣。
“颜颜，你在干什么呢？”湛穆峤把湛穆颜从凳子上抱下来，那朵花已经被啃了一半下去。
湛穆颜吧唧着小嘴，嘴角染上了花汁，突然皱起一张小脸把嚼碎的花瓣吐出来，伸出被花汁染紫的舌头，“花花好难吃。”
湛穆峤拿了她的水瓶给她漱口，没想到她把水都吞下去了。
湛穆峤吃力的把软乎乎的湛穆颜抱到小凳子上让她乖乖坐着，像模像样的学着湛易的样子板起小脸教育她，“你怎么什么都吃？有毒怎么办？”
湛穆颜晃了晃头，伸手把旁边观赏性的金桔扯下来，小手一捏，流出汁水，粉粉的小手指来回搓着，“花香香的，没毒！”
湛穆峤看着有些呆愣的妹妹，拿出平板用语音搜，小孩子为什么吃花，吃花会不会变笨，吃花会不会变傻
湛穆颜不安分的趴在腿上探着身子用小手手扣着地板上的细缝，听到湛穆峤的话突然抬起头，拍了拍头，“不笨！颜颜漂亮！”
湛穆峤把平板放到一边，面无表情的把她唇边沾上的花汁擦干净，秀气的小脸一副嫌弃的样子垫着卫生纸把她手里被挤破的金桔连同卫生纸一起扔进垃圾桶，“漂亮的小傻子。”
就没有她不吃的，那次去农庄他还看她学着路边的小羊趴在地上吃草，吃了满嘴的泥。
湛穆颜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伸出小舌头，“哥哥，好苦。”
湛穆峤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就见她一直吐着舌头，把她带到卫生间，用牙缸接了水给她，“想想妈妈教你刷牙吐水，把水咕噜咕噜然后吐出来。”
湛穆颜照做，漱口出来湛穆峤从衣兜里拿出一颗草莓糖，剥开糖纸放进她小嘴巴里，“好了，不苦了。”
“嗯！”
湛穆颜嘴里的苦味被糖果的甜盖过去后又跑到露台祸害起花来，嫌弃一瓣一瓣揪不过瘾，开始一朵一朵的揪起来，一个用力连根都拔了出来，又费力的戳回土里，趴在花盆里吹了吹，“不疼不疼，颜颜不是故意的。”
突然想到什么，抱起花洒浇花，“小花花乖哦，香香的，长大了要给颜颜吃。”
湛穆峤拎着小工具箱上来的时候见她把露台上的花都残害了叹了口气，“颜颜，哥哥带你离家出走吧，你把爸爸送给妈妈的花都揪下来了，妈妈会生气的。”
“离家走？”湛穆颜抱着花洒，里边的水都晃荡着浇到了小肚子上，衣服湿哒哒的滴着水。
湛穆峤郑重的点点头，他记得爸爸公司的助理阿姨把妈妈送给爸爸的盆栽给扔了，第二天助理阿姨就不见了。
他也不喜欢那个阿姨，总是在他写作业等爸爸下班的时候打扰他，还爱端一些难吃的糕点进来，有一次听到爸爸给孙叔叔说要把那个阿姨辞退。
但第二天有一个白头发老爷爷带着讨厌阿姨到爸爸办公室，不知道说了什么，讨厌阿姨又留了下来，没想到妈妈一来，那个阿姨就当着妈妈的面把盆栽给扔进了垃圾桶，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湛穆颜拉着湛穆峤的手，“好呀，颜颜有钱哦，在猫猫肚子里，颜颜和哥哥要离家走。”
湛穆峤背了一个小书包，把湛穆颜存钱的叮当猫瓷罐背上，剩下的都是她爱吃的零食，把爷爷奶奶偷偷给他的银行卡塞进包里。
准备好这一切湛穆峤对湛穆颜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湛穆颜缩了缩小脖子，声音软糯糯的，手里还拎了一包薯片，“哥哥，我们要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们离家走？”
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嘴里塞。
湛穆峤捂住她的小嘴巴，看了眼虚虚掩着门的书房，“嘘！我们不能被爸爸妈妈发现。”
“哦。”两人手牵着手走到门口停下来，湛穆颜歪着头看哥哥，黑漆漆的眼睛像是用水洗过一般没有半分杂质，拽了拽他的手，“哥哥，妈妈说外边会有坏人的，小孩子不能随便跑出去。”
湛穆峤严肃着一张小脸，深吸一口气，“不怕，有哥哥在。”
“嗯！哥哥会打跑坏人！”
于是两只小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别墅。
乔烟半个上午没有见到那俩小家伙，湛穆峤也就罢了，湛穆颜竟然没过来打扰他们工作，奇怪的走出去看看。
湛易这时候也完成了一项工作，画面回到监控上，却没在家里任何角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蹙了蹙眉，察觉到不对劲。
乔烟走过来坐到电脑前，冷静道，“我查查穆穆手表上的定位在哪里？家里没有两个小家伙的影子。”
“颜颜房间叮当猫存钱罐没了，穆穆的书包没了，还有拿走了一些零食，应该是他们两个自己出去的。”
乔烟敲击着键盘却发现定位点就在家里，手表被摘下来放到了玄关处的桌子上。
湛易走过来抱了抱她，“别担心，穆穆是个大孩子了，小区安保措施也很到位，不会让两个小孩子随便出小区大门。”
乔烟和湛易给保安打了电话让他们注意两个孩子，保安告诉他们有一个中年男人自称两个孩子的外公带着孩子在小广场玩。
乔烟呼吸一窒，突然就慌了神。
湛易安抚着她，“乔乔，冷静，我们去看看。”
乔烟沉默着点头，急切的来到小广场，一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心跳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如果不是湛易紧紧抓着她的手，她几乎要失控。
到了小广场湛易才把乔烟松开。
乔烟过去一把把乔黎推开，把湛穆峤和已经湛穆峤抱在怀里，双眼通红，目光凌厉的看向男人，声音中带着颤音，“你来做什么？！”
湛易过来单手揽住乔烟，另一只手把湛穆颜抱起来，“乔乔，两个小家伙没事，冷静一下，他们被你吓到了。”
湛穆峤抱住乔烟的腿，“妈妈。”
乔烟把湛穆峤抱起来，贴着他额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不断的说着，“不怪你，不怪你。”
湛穆颜趴过去，“妈妈不哭，颜颜给呼呼。”
湛易看向乔黎，监狱几年生活让他苍老不少，头发也出现了大面积的花白，整个人被磋磨的失了往日的风采，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丝毫看不出当年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乔黎看向抱着孩子的乔烟目光中带着愧疚，监狱几年，他思考了很多，更多的是悔恨，但为时已晚。
今天他本是想来偷偷看看他们一家，却正好看到两个小家伙手牵手跟门口的保安说着什么，他便给拦了下来，本来想把他们送到家，但见到湛穆颜想到了乔烟小时候，便贪心的享受片刻偷来的天伦之乐。
没想到乔烟看到他反应这么大。
乔黎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湛易坚持放到他手里，“就当我这做外公的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吧。”
转头看着乔烟，满脸愧疚，动了动唇，把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的话说出口，“乔乔，对不起。”
乔烟平静的把湛穆峤放下，摸了摸他发顶，“带着妹妹先回家，不准乱跑了。”
看着两个孩子牵着手离开，乔烟冷冷的睨了眼乔黎，看着湛易手里的股权转让书，唇角扯出一抹凉凉的笑，“说完了？”
“啊”乔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早就想了乔烟不会原谅他，但心底却还是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说完了那就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乔烟拿着股份转让书离开。
湛易看了眼乔黎，“老太太一直在念叨你。”
乔黎看着乔烟的背影眼眶发酸，对着湛易点了点头，“谢谢你。”
湛易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好好对乔乔，不要不要像我一样犯糊涂。”乔黎猛然低头。
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湛易还是看到他低下头去的瞬间掉落的眼泪。
湛易向前走了两步，“我会好好爱她。”
湛易离开小广场，乔烟从树丛中走出来抱住湛易，看了眼已经没人的小广场，“我是不是很坏？”
湛易摇头，摸着她头发，在她唇角亲了亲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不坏，乔乔很善良。”
乔烟手臂收紧，他一直很懂她。
母亲受过的伤痛历历在目，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原谅乔黎，即便他落魄到这个地步，低头向她道歉她也没有一丝动摇。
原不原谅看似是一句话，但对她来说确实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况且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跨过去。
她心胸不开阔，只能装下自己所有的伤痛与幸福，别人的心情，尤其是伤害母亲的刽子手的良心安不安宁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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