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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拥抱又轻又软,好像融进了倏尔远逝的夜风里。
颜绮薇能清晰感受到梁宵指尖的微颤,炽热的战栗随脊骨上涌至全身每个微小细胞,引得她情不自禁身体一僵。
脸颊被腾腾热气熏得晕晕乎乎,清爽皂香弥散在冰冷空气,恍惚间有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温柔得几乎不真实。
梁宵很快将她放开,少年低哑的沉吟与他沉重且急促的呼吸声一同响起,带着十足的羞怯与歉意:“……对不起。”
他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道歉。
“你没必要道歉呀。”颜绮薇抿了抿唇,极快地抬眸看一眼他黯淡的神情,按耐住内心羞涩与狂喜,努力装出一副平静模样,“你现在还难受吗?”
梁宵摇头。
在曾经的那个家里,性情暴躁的养父每逢雨夜都会喝酒,而当其醉酒,梁宵就免不了遭到一顿折磨。
耳光与棍棒殴打都是再常见不过的手法,养父偶尔会尝试些新奇的方式,例如窒息或火焰。每个雨夜都是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他逐渐学会放空思绪、一言不发地忍受,却还是忍不住在雷电经过时想起曾经刻骨铭心的痛苦。
它们被深深印刻在记忆深处长达十多年,不可能轻易遗忘。
被接回梁家后,痛觉重现的病症仍不时发作。他有时甚至会出现诡异的幻听,远在群山里的养父母一遍遍叫他曾经的名字,声音逐渐变为阴冷暴戾的嘶吼,逼得梁宵几近发疯。
——不对,如今的他已经是个疯子了。
梁宵自嘲一笑,眸色渐趋于阴沉漆黑。
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很好,他不想吓到她——这是清冷孤寂的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抓住某一个人,只要一想到可能会被厌恶,心里就难受得像被紧紧攥住。
可她显然被吓坏了。
颜绮薇不知道他脑海里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看出梁宵神情转黯,明白他是因为病发被看见而感到自卑,于是壮着胆子直视他的眼眸,用极认真的口吻对他说:“你没有吓到我,我只是难过不能帮你快点好起来。梁宵,你不用因为这个病难堪,我和爸爸妈妈了解你的病情,大家都会竭尽所能地帮忙——我们是一家人啊。”
他有些茫然地皱眉,重复一遍这个词语:“家人?”
“就是,”颜绮薇笑着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少年感知到他人触碰,如受惊的动物般陡然睁圆眼睛,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与抗拒,“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坚定站在你这一边的人。”
窗外雷声减弱,只有几缕苟延残喘的风途径窗台。四周静悄悄的,梁宵因为这句话无意识勾起嘴角,轻轻应声:“嗯。”
颜绮薇悄悄想,妻子也算是家属吧。
谁想当他妹妹呀。
第二天颜绮薇照例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身后跟着虽然早早起床、却不得不等她一起来学校的梁宵。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个儿来得晚,没想到居然有人比他们俩更晚——课上了一大半,郭萌萌才站在教室外面,用她细弱的嗓音喊:“报告!”
她的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又从没做过不守校纪校规的坏事,老师对这类学生往往有很高宽容度,因此他只象征性扶了扶眼镜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抱歉,”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与两侧披散的黑发把脸遮在一团黑雾里,“我……我闹钟坏了。”
老师简单训斥几句后便让她进来,颜绮薇则抿唇皱起眉头。
——虽然郭萌萌努力低头掩饰,她还是能一眼就看见她颧骨上醒目的淤青。
想到她之前在食堂里被一群女生恶意陷害的事情,颜绮薇心底升起一阵闷闷的不适感。
郭萌萌所遭遇的……一定不止言语嘲笑和偶尔的恶作剧这么简单。
可即使搜遍原主与之相关的所有记忆,颜绮薇也没能发现导致她被如此对待的原因,这场恶毒的欺凌仿佛没有缘由,在突然之间就猛烈爆发了。
她放心不下,写了张小纸条托同学传给她:[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对方的回应姗姗来迟。
与颜绮薇肆意随心的书写风格迥然不同,郭萌萌的笔迹清秀小巧,透着股小家碧玉的温润感:[没有,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这句话配上她的遭遇可谓十足讽刺,颜绮薇叹了口气,最后尝试着写:[有困难记得告诉我。]
郭萌萌看完后抬起头,隔着一个大组的距离朝她轻轻一笑。
这姑娘原本长了副白白净净的好相貌,可惜不会打扮,整天都顶着头又蓬松又杂乱的长发,加之大部分时间苦着脸,很难看出来这是个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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