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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身形变了,模样瞧着像两个人,眼前的孙宝琴,说她比赵彩芝大他都信。
陆明文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没有和她打招呼,蹲着身帮薛花花摘菜,地里剩下几窝白菜,叶子被冻得硬邦邦的,他双手抓着旋转拧断,小声感慨道,“她女儿不大,咋看着老了十多岁似的,不是说她现在丈夫对她挺好的吗?”他回来后,好几个人问他知不知道孙宝琴再婚的事儿,有年孙宝琴偷偷来猪场找过他,想和他复婚,陆明文没答应,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同个位置跌倒两次,况且薛花花不喜欢孙宝琴,他敢复婚的话,薛花花那关就过不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宁肯找个长得丑的姑娘也不会和孙宝琴复婚的。
不成想再见孙宝琴,她苍老得他都快认不出来了,他扭过身,又盯着看了几眼,向薛花花确认,“妈,是孙宝琴吧,像她又不像她,我都不敢肯定了。”
“不是她还有谁,大宝结婚,孙家有几家随礼的,大宝奶奶都没收。”
薛花花拧断白菜,小心放进背篓,催陆明文干活麻溜点,回家还有事做,红英想吃辣白菜,问她会不会做,薛花花吃过,没做过,想着做来试试,辣白菜解腻,开春后当酸菜吃,比酸菜更下饭,忙着干活的话吃这个再省事不过了。
陆明文收回视线,诶了声,十几窝白菜,几下就拧完了,母子两回去时,孙宝琴牵着闺女已经走远了,留孙桂仙在地里叹气,“都是亲戚,我也看她不容易,大宝说了不请孙家人,我收了她的礼,不是叫大宝生气吗?”她念念叨叨的,不知和谁说话,陆明文四下望了望,除了他和薛花花没其他人,他扯薛花花的衣服,薛花花甩开他,催他赶紧回家。
孙桂仙是聪明人,什么人该打交道什么人不该打交道心里跟明镜似的,孙家村的亲戚几年没走动过了,大宝娶媳妇才巴巴贴上来,多少有奔着对方是镇上的原因,孙桂仙要收了她们的礼,礼尚往来,将来是要还回去的,没准会还更多,要不然人家会说大宝娶个镇上的媳妇随礼按村里的来,太抠门了,孙桂仙才不想惹她们呢。
利益得失孙桂仙和薛花花分析过,远亲不如近邻,与其指望孙家村的亲戚,不如和队上的人搞好关系,故而她邀请了好几户村里人家去镇上吃酒席。
这两日天不错,地里的小麦绿油油的,薛花花领着陆明文去地里看了看小麦,这才慢悠悠的回家。
年后不久陆德文他们就要回学校,薛花花和陆红英做辣白菜时,吩咐陆德文他们把院坝里的雪扫了,丈量下尺寸,趁着天好请人搭个猪棚,开春了抱只小猪回来,陆建勋拿铲子,腰板听得直直的,“妈,哪儿用得着请人,咱自己就能做。”
请人的话得准备饭菜,煮饭并不容易,反正他们在家,自己估摸着弄就成。
说干就干,陆建勋铲雪,使唤陆德文量尺寸,家里没有卷纸,折断根树枝,以家里方桌的长度来丈量,3个方桌的长度和宽度绰绰有余了,既然养猪,索性把鸡棚也搬过来,量了个猪圈和鸡棚的位置,接下来就是挖泥巴舂墙,陆建勋兴致勃勃,最舂墙环节发现能力有限,只得去村里喊人来帮忙。
冬天天冷,到处冰天雪地的,起屋子的少见,然而有人叫他们,同个村的乐于搭把手,家里堆着木材,房梁啥的倒不用担心,就是搭房顶的稻草麦秆不够,薛花花问几户人家借了点,来年收了小麦和稻谷后就还他们。
农村人实诚,稻草和麦秆不称重,论捆算,一捆有15把,每把大小都差不多,种庄稼的老把式,每捆柴每捆草都是差不多的,家家户户都这么来的。
土墙干燥得慢,修建好猪棚已是年后了,趁着人多,薛花花让陆德文他们砍了很多竹子回来,从开荒的外边围成个院子,把果树围到院外,花儿围到院子里,围了院子又挑石子铺地,从院门口铺了条几十公分宽的石子路,薛花花说下雨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用换鞋,因着薛花花的安排,几兄妹到开学都在忙。
石子路铺好的那天刚好就是陆德文他们准备离家读书了,鸡棚拆了,新建的猪棚和鸡棚换到了另外边,整个院子敞敞亮亮的,院子比房屋还大,竹叶围成的院墙黄绿黄绿的,陆德文有点舍不得走了,前两天东东说开春后要把院子里的花移栽到竹墙边,顺着竹子爬满墙,开花了会非常好看,每间屋子都能闻到香味,院子跨出去就是果树,夏天能在树下乘凉,想想就悠哉悠哉的。
但不读书是不行的,他把西西和东东叫到跟前,叮嘱他们要听薛花花的话,去学校后他也多想办法挣钱,挣了钱的话暑假回来看他们,说得东东眼睛红红的,转身抱着陆建勋不肯要他走,弄得陆建勋哭笑不得,“要哭也是抱着你们老子哭啊,四叔是去干大事的,你们在家乖乖听奶奶的话,下回四叔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说实话,陆建勋挺不想离开家的,约莫习惯每天清晨睁开眼就能闻到饭香了吧。
薛花花给他们每人装了点香肠腊肉,还有年前做的辣白菜,送他们出村,遇到收拾好出门的李雪梅,陆明背着娃,挑着担子送李雪梅去县城,两口子商量许久,小雨留在家给陆明带,等小明放了暑假去北京找李雪梅,背上的小雨睡着了,还不知将会发生什么,李雪梅眼泪汪汪的,小明趴在她背上,哭得不行。
他们的离开对其他人没什么影响,年过完了,公社小学跟着开学了,孩子们又去了学堂,大人们安心等着春种的到来。
倒是小雨,李雪梅走后断了奶,连着几天几夜的哭,胖嘟嘟的脸颊几天就瘦了下来,每天要抱着才能睡,搁床上就哭,陆老汉心疼得不行,不知听谁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吃奶粉,自己掏钱去县里买了罐奶粉喂小雨,这可把陆明其他几个嫂嫂得罪了,说陆老汉他们两口子偏心偏阴沟里去了,以前刘云芳偏心小明,啥好吃的只给小明吃,陆老汉又偏心小雨,奶粉多贵啊,二话不说就掏钱买。
两口子既然喜欢陆明,就跟着陆明过算了,别指望她们养老啊。
因为这个,妯娌间亲热很多,凑堆就说陆老汉和刘玉芳闲话,顺便骂陆明两口子奸诈,哄得两老团团转,陆明不介意她们说自己,他爸买奶粉他就猜到会出事,他给他爸钱,他爸不要说是爷爷给孙子买点东西怎么了,他偷偷把钱塞给他妈,他妈也不收,要他自己拿着,等将来她没钱的时候再给她。
陆明这才作罢了,却不想仍然招来诸多不满,小雨断奶吃的浓稠的米汤,鸡蛋羹,小雨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就是有点认人,除了陆明和小明,谁抱都不行,尤其打瞌睡,认人最厉害,还必须要抱着睡。
陆老汉最喜欢抱小雨了,奶粉罐搁在自己家,抱着小雨喂奶粉,起初两天小雨不让他抱,慢慢的熟悉后就好了,连带着刘云芳也能抱他会儿,但瞌睡不行,只有陆老汉抱他才不哭,陆老汉欢喜得不得了,天天在家带孩子,地里的活也懒得干了,让陆杨他们几兄弟帮忙,差点没把几个儿媳妇气死,偏偏又不敢说什么,老人到了年纪不干活是理所应当的,谁要劝陆老汉干活肯定被骂不孝顺,哪怕有再多怨言只敢背着说闲话。
队上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挑拨陆家关系,连带着不怎么在村里活动的薛花花都听到了些风声,陆德文他们走后,薛花花就忙院子的事,先拿锄头把院里不平整的地方挖平了,撒了些菜种,修猪棚剩余的木材砍成四四方方的条形铺在地上,将院子隔成小片小片的,每片地都种上蔬菜,又在竹墙几步远的地方安置了个石缸,平时装些水,舀来洗菜或和鸡食啥的不用去灶房,用过的水浇菜刚刚好,孙桂仙来看过后羡慕得不得了,嚷着自己也要弄个这样的院子。
薛花花家的院子不再是单纯的院坝,进院门后,顺着石子铺的路通到院坝,院坝保留着以前的形状,其余就是种的蔬菜以及花草了,特别规整干净,柴火也码得齐齐地堆着,给人的感觉特别整洁舒服。
孙桂仙回家就和刘老头说了,刘老头骂她来事,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哪儿有心情折腾什么院子,人家薛花花是有钱,不种地全家也饿不死,他们不干活只有等着饿死的份,警告孙桂仙别折腾些有的没的,孙桂仙这才消停了,说是消停,也偷偷上山挖了些花草种在院坝沿外的。
今年算是土地政策改革后的头年,明显感觉地里干活的人精神面貌好了很多,不是在这个地除草,就是在那个地施肥,干活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天天傍晚要人喊才回家吃饭,往年热闹的猪场保管室变得清风雅静的,无人问津。
周围的野草疯涨,茂盛非常,薛花花经过猪场时,心情有点复杂,依着她的打算,本是想和几家人搭伙养猪的,猪场宽阔,走哪儿都不远,适合养猪,奈何家家户户更看重庄稼,没有人想养猪,整个生产队,养猪的只有四户人家,抱养小猪时,薛花花心血来潮要了两头,抱回猪圈她就有点后悔了,田地不多,交了公粮后够不够自家吃都难说,哪儿有多余的粮食养猪,想着西西他们长身体需哟鸡蛋补充营养,她又养了5只鸡,3只母鸡两只公鸡。
好在地换到了屋前,干活不用走老远,她仍然每天早早的就起了,煮好早饭喊西西他们起床,吃了饭和西西他们出门,露水未干就除庄稼地的草,露水干了后就背着背篓割猪草,忙起来比在猪场的时候还轻松些,有时间就去山里转转,挖果树,挖药材,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竹墙里栽种了很多花儿,有些薛花花叫不上来名字,往年花开闻着香,经过就顺便挖些回来栽,果树沿着院外的宽阔的路两侧栽种着,她知道多年后政府会鼓励修路,她留了足够宽的位置出来,日后不用砍树啥的。
等薛花花把花儿养活已经是四月中旬了,地里的麦子结穗,草木疯涨,陆明来找她,问能不能挑几挑粪坑里的粪,陆明家没有养猪,庄稼的肥有些跟不上,往年都在猪场挑粪感觉庄稼没什么明显的,这两天他绕着生产队转了圈,好几块地的庄稼都不如去年,想来和施肥有关。
薛花花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准备去挖田,哪晓得出门就碰到陆明,她指了指粪坑位置,“你要的话随时来挑就是了,我家田地不多,粪坑的粪用不完也溢出来了。”
说到这,她问陆明,“你的田挖出来了没?”“没呢,准备施了麦子的肥就挖田,咋了?”“我们两家田离得近,秧苗就和着撒吧,要不然分开弄麻烦。”
撒秧苗的田得规整平整细腻,肥要跟上,光是推块田就得费不少功夫,陆明带两个娃就够累的,这种能省点功夫的就是别浪费时间在上面了。
陆明想了想,“成,插秧时我们搭伙,小雨这孩子离不得人,丢给我爸久了不太好。”
陆老汉给他带娃已经引起很多抱怨了,插秧是农忙,陆老汉真甩手不管田地的事儿,几个嫂子估计更记恨他,与其这样,不如和薛花花搭伙,薛花花帮他顾孩子,他专心在地里干活,不用顾及嫂子们的想法,他轻松得多。
“怎么了,你嫂子又说难听的话了?”“说了几句。”
陆明挑着粪桶,不想聊破坏心情的事,“婶子,就这么说定了啊,看看在你田里还是在我田里,我先把撒秧的田整理出来。”
“你忙的你的就是,我没多大事,很快就弄出来了。”
说完,薛花花扛着锄头就走了,到田里后,又有人问她能不能挑粪坑里的粪,薛花花无奈地说,“猪才多大点,粪坑那点粪不够我们家自己用的,马上撒秧了,粪得留着呢。”
她眼睛不瞎,去年抢猪场的粪,她们家仗着人多抢了不少,哪儿就缺粪了。
除了陆明和马水根,其他问她挑粪的她都没答应,包括陆建国,她也只同意两挑粪,施秧苗的肥。
3个人差不多7分田,薛花花挖了四天才挖完,顺着田埂推平了小块,规整后泼了好几次粪,令不少人眼红,往年集体种地没觉得有什么区别,眼下慢慢感觉到了,家里没养猪,田地多有啥用,粪肥跟不上啊,想抱着小猪养着吧,又怕粮食不够。
最后没其他办法,只有喊家里不读书的孩子拿着铲子到处铲屎,各家各户的鸡白天都是放养状态,鸡经常转悠的地方鸡屎多,以前踩着坨鸡屎骂爹骂娘,现在是巴不得脚边多几坨鸡屎,越多越好,年纪稍大的孩子会去养牛的生产队捡牛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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