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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责任
盛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的签字笔,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剧烈颤抖,她的名字不过是两个字,但是她写起来好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时间……
手指是哆嗦的,签出来的字就不用提了。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些。
医生拿到了家属的签字,转身就准备重新回到手术室,然后伸手却被一双颤抖的都扯住,他回头,盛夏抹了一把眼泪,"他会没事的,对吗?"
这个时候,谁又能下这样的保证,尤其是医生……
他们只能给出最官方也最无力的回答:"我们一定会尽力。"
尽力……
盛夏看着手术室的门再次阖上,这一次终究是经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裔夜……"她从唇齿间喊出这两个字。
"裔夜……"又是一声。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又继续等下去的勇气。
她很怕……很怕他就这样离开。
其实,她说不要跟他重新开始,除了没有勇气再爱一次。更多的原因是……她不想要在经历一次被丢弃的痛苦。
因为,被舍弃的那个人,真的很难受。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的难受,当她再一次回到四方城的时候,选择了先发制人,她紧守着自己的一颗心,将她牢牢的守着,不松懈一丝一毫。
只因为,不想要再受到伤害。
"盛夏?"萧霁风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放心的走进一看。
然而盛夏却丝毫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萧霁风看着她魂不守舍的状态,很奇怪的,没有进行任何的询问和调查,就问了一句:"里面是……裔夜?"
盛夏好像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在看清楚来人以后,眼珠缓缓的转动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盛夏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喑哑的如同破锣。
萧霁风将她扶起来,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掏出西装左胸口袋内装着的Drake's方形手绢,动作轻柔而细致的一点点的擦拭着她面颊上氤氲的泪痕,他的人一如多年前的温润,"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
他看到她落泪,会心痛,他相信,裔夜也是如此。
盛夏在短暂的出神后,向后闪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给自己继续擦拭眼泪的动作。
即使不是第一被她拒绝,但是萧霁风的手还是顿了一下,手臂僵持在空中数秒,然后慢慢的收回,"是出了什么事情?"
盛夏现在并没有讲故事的力气,所以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萧霁风见此,也不再问,他向来也做不出,勉强她的事情来。
她陪他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期间又有一名护士急匆匆的出来,不知道究竟是去做什么,然后很快的回来。
盛夏看着护士的动作,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在紧紧的攥着。
"我去给你买瓶水。"萧霁风看着她有些干裂的唇角,说道。
盛夏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萧霁风微微的笑了一下,笑容里,却好像只有淡淡的苦涩。
"叮--"手术室的门在萧霁风即将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打开。
盛夏几乎是立马走了过去,手指扒在被推出的病床上,低声轻唤着"裔夜,裔夜"。
萧霁风脚步顿了一下,唇角苦涩的意味更重了一些。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等下去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张絮,走到了他的身边,问了一句。
萧霁风转过头,看她,"既然已经等了那么久,再等等,如能如何?最差不过……她与那人幸福圆满。"而他,被排除在外。
他饶过她,准备离开,张絮却堵在了他的面前,"萧霁风,你是不是傻?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死亡了,只剩下她盛夏一个了是不是?"
张絮自幼接受的都是淑女教育,这么疾言厉色,这么语气不善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萧霁风目光幽静的看着她数秒,"……这个世界上,也不单单是只剩下一个萧霁风,张絮,我们之间……不合适。"
"你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张絮不甘心的问他。
"不合适的点在于……你不是她。"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连基本的起伏都没有,但是却偏偏让人从中听出了万千的无奈。
张絮一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下了楼。
说到底,他就是着了魔。
萧霁风回来的很快,手中拿着医院不远处超市里买来的水和三明治,他想她多半是没怎么吃过东西。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他想的那样。
张絮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萧霁风跟护士问了两句后,径直找到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病房门口传来盛夏和医生的对话。
"……可能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这是盛夏的声音,带着微颤。
"病人神经中枢的高级部位大脑皮质功能丧失,神经中枢的中心部位的呼吸、体温调节、消化吸收、分泌排泄、新陈代谢以及心跳、循环功能等依然存在的一种病理状态,也称作皮质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盛夏闻言,瞳孔骤然一缩,"植、物、人?这不可能!"她情绪激动的握住医生的手臂,"他怎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植物人也并非是没有转醒的可能……"医生试图安慰。
盛夏却突然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神情中全是茫然,"……并不是没有转醒的可能?那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才有可能醒过来?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对于这个问题,医生没有办法回答,也回答不了。
人类的脑补构何其复杂,多少代医疗人员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完全的勘透。
医生面露遗憾和同情的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离开。
盛夏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病床上了无声息的男人。这个男人曾经在商界摇撼风雨,曾经对她冷眼相待熟视无睹,曾经将她的满腔热枕消磨的干干净净……可也是这个男人,为她坐了牢,为她伏低做了小,为她开枪杀了人,为她……成了植物人。
"裔夜,我们之间的纠缠……有多久?"病床上面容苍白的男人,自然是不能给她答案。
"我记得那年……我好像是十岁,那天我在僻静的公园里见到了一个骨瘦如柴沉默寡然的少年……"
"那年……我十七岁,你帮我赶走了骚扰我的流氓……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的滋味,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后来那么多年,我为什么会那么执着的纠缠你吗?"
"因为……我爱上了,闪闪发光的太阳……只是这颗太阳的眼底从来没有我……"
"婚后两年,我从满含期待到心如死灰,我爱恋的骄阳终于是将我的愚蠢照的清晰明了……我那时是恨你的。"
"……我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才能够光鲜亮丽的重新站在你的面前,想要看看你见到自己昔日亡妻时是什么模样……"
"我没有力气再去爱你一次,可你却开始纠缠不清……你说。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盛夏在脑海中,慢慢的将这些年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
慢慢的泪水再一次的浸湿了眼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哭,但就是觉得难过。
萧霁风站在门口,听着她的叙述,收回了想要推开门的动作,慢慢的转过了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旁边放着的是买来的水和食物。
他这人很少沾烟酒,但是这一刻却想要大醉一场,狠狠的抽上两根烟……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清晰的认识到,他跟盛夏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怎么比呢?
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他原本以为,他唯一比不上裔夜的,不过是早一步和晚一步的距离,可如今却发现,他们之间相差的,是……她的心。
一人在病房外神伤,一人在病房内断肠。
说到底,感情一事。求而不得是苦,阴差阳错也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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