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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莫名地想起从前师父教自己写过的词句，在空明山上，春日窗前，空气中浮动着野花的芬芳，师父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下，多情却被无情恼。

多情却被无情恼，为什么，会被无情恼？

韶九宵打开了门。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咸鱼味，门外一片空寂，月影深深浅浅落在岩上、花木上、地上，随风摇晃。

身后传来费劲的声音，问他门外是谁。韶九宵摇摇头：“大概是风扑过来的声音，我们听岔了。”

“不对啊，我听着完全不像风声。”此时费劲已经提着“大宝剑”下了床，摸摸索索地往门口挪过来。韶九宵深深地看了阴影处几眼，回手正要关门，脸色忽地一僵。

门扉上，插着一朵小小的花。

银制的花朵，技艺巧夺天工，比真花还要美丽脆弱，薄如蝉翼的花瓣稍一触碰就会变了形状，此时却如生长在门扉上一样，从木制的门框中开出花来。

费劲敏锐地察觉不对劲：“怎么了小红？”

“没事，真是风声。今天……月色不错。”韶九宵只有瞬间的失态，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模样，转身时若无其事地伸手在门边一拢，随手将门阖上，那朵花便如开出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

“哦。”费劲茫然地点点头。

韶九宵已知自己这话说的不妥，从风声到月色转得也太生硬，正想着怎么把小费给哄回床上去，费劲却忽然问：“小红啊，为什么‘多情却被无情恼’呢？”

鼎鼎大名的夜魔被凳子给绊倒了，房间里发出好大的声响。

翌日梁辰见着贵客时，就发现韶九宵眼下乌青一片，像是整夜没睡，颇有些憔悴。

“韶大侠早，咦，费少侠呢？掌门想必已经起了，我正要去禀报二位昨晚所说之事，不如我们一同去，也说得清楚些。”

谁知韶九宵却摇摇头：“抱歉，在下有些急事要去处理，阁下带小费一起去吧。”想来他真是十分急，也不等人回答就匆匆走了，留给梁辰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目瞪口呆的梁辰忍不住暗想这两人连住一间房都不恼，也不知在房里做了些什么，竟弄得风流之名满江湖的夜魔大侠这幅疲态，还羞答答地跑走。

要知从前韶九宵与美人们共度良宵，从来都是如何风流地来就如何风流地去，任哪个美人哭到肝肠寸断，他都潇洒无比，何曾有过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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