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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日子

于逸舟口中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味道不是靠闻，而是品尝出来的。刑酒记得他头一次吻自己时，只是稍微碰了一碰，第二次，他满嘴酒味，第三次，他方才将舌尖探进来一点点，便被推开了。第四、第五、第六次……

刑酒记不清了，也忘了是从哪一次开始，尝出了这个味道。

小时候沈青天给了他一块糖，那滋味自是甜腻无比，吃完之后，舌尖却涩涩的，甚至有点儿发酸。后来，沈青天不在了，他上后山的橄榄枝上摘了几个绿橄榄，那入口的滋味又酸又涩，嚼完之后却又开始回甘，一点一点细细地渗入味觉，到了最后，连唾液也是甜的。

于逸舟口中的味道，犹如绿橄榄。他皮肤上与生俱来的淡淡香味，清冽却悠久。他的干净是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洁净。

刑酒笑道：“师兄，你好甜啊。”

于逸舟自是有些疑惑，并且他一直保持了同一个姿势不动，身与心的忍耐都到达了脆弱的边缘。他尝试着动了一点点，小心地关注着刑酒脸上细微的变化。刑酒自己不好受，也晓得他不比自己好受，甚至比自己还要辛苦。既然如此，不如将事情办得痛快利索些。他抬起腿，勾住他的腰身，用力将他往自己身体里按。

火烧火燎的痛感，犹如新鲜的伤口被洒上了辣椒，实在煎熬得紧。他咬着后槽牙嘶嘶抽气，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向脸颊两侧。

于逸舟见刑酒疼得脸色都发青了，终是不忍，皱着眉道：“还是、算了……”

刑酒感觉自己的腮帮子已经完全僵硬，就连说话也变得含含糊糊，“师、兄……你……快点的……别……磨蹭……”说完又用小腿将他的腰身往下按了些。

他怀疑自己已经坏掉了，虽然看不见，但他脑中可以想象那处的惨烈，定是像一块厚棉布被一撕两半，“嚓啦”一声。

于逸舟紧紧抿着唇，眉梢布满了细碎的汗珠，瞳孔却暗得像要滴出墨汁来。他什么也不再说，将口鼻深深埋入刑酒的颈窝里，双臂穿过他的腋下抱紧他，缓缓抽出自己，又挺进。

刑酒疼得连瞳孔都开始涣散了。

热辣的血交织在二人之间，这注定是一场艰难又不美妙的结合。

起初的剧痛过后，刑酒后来都没觉出有多疼，其间还有力气说了几句胡话。许是见他能说能笑的，于逸舟便卖力了些，懵懵懂懂地追逐着属于自己身体的感觉。

刑酒像一只漂浮在海面，又被暴风雨击碎的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分裂成了若干块，零零碎碎地摇来晃去，无法整合。于逸舟只要了他一次，却留恋得不肯离开他。后半夜，于逸舟将他抱在怀里，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他们侧躺在一处，蜷着身子像是两个还待在母亲体内的孩子。

刑酒忽然想到了双生子。

他想，他和于逸舟之间的亲密，便是如此了。

模糊中，他听到于逸舟说，小酒，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挺好的，就这么跟师兄待在一起，真的挺好。跟师兄待在一起，心里总是踏实，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操心。

“师兄……我好困……”

刑酒身上已无痛感，只是热，像要融化一般的热。他抓起于逸舟左手的两根手指，轻轻摩挲他指腹上的茧，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见到小时候的韩敏瑜，领了一群小不点儿大的孩子，围在他身旁一边转一边笑。韩敏瑜的脸白生生的，笑起来就跟皱了的纸一样，“刑酒，你师父死了！我师父是行云派的掌门！刑酒，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刑酒愤怒已极，只想一巴掌乎死韩敏瑜，喊出口的却是稚嫩的童声，“你胡说！我师父没死！他会回来的！我师父会回来！”

“野孩子刑酒！没人要的刑酒！没爹没娘的刑酒！”

韩敏瑜的脸忽然间变成了许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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