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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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情到深处

——我不想死,只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很多事情阴错阳差,就像莫白监禁童画是因为爱,而不是恨,虽然所有人都没有猜中原因,但却猜对了结果。

景词的记忆和童画的记忆,有一道鲜明的分水岭。

景词只看到最后一幕,并非像童画所认为的那般看到整个过程。他所做的仅仅是配合警察的调查,将自己看到画面转述一遍。但童画却认定他没有说出真相,因为白朗昆是他带去的客人,两家公司之间存在利益。

他说:我只看到最后一幕。

对景词这样强势的男人而言,这种话近乎是示弱了,他在表露休战的意思。然而童画却不接受,她不屑听他的解释。她与他之间的仇恨就像是糨糊,就像是越理越乱的毛线,并不是单单解释了,解开误会就END。

假若没有他的电话,她的父母不会出车祸,但即便是法律也不能判他有罪。再往另一处想,她的父亲出卖了公司,也是真有其事,并非他人栽赃什么的。这谁是谁非,又有谁说得清楚明白。那么阿越的死,责任又在谁的身上,白朗昆无疑是罪魁祸首,而白家是帮凶,她是导火线,景词是催命毒药。不管景词本身是不是有意为之,结果都不能改变,阿越都不能活过来。

所以说,这就是糨糊毛线,扯不清理不净。

童画这几年是靠着这股仇恨火下来,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不是疯了痴了,只是它是我的救命绳。她必须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需要找出应该为阿越的死负责的人来,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阿越不是我害死的。

可是景词说:我只看到最后一幕。

那么好吧,他罪不致死,她才是最该为阿越的死负责的人。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变成了千斤石,童画就这么陷进了一个古怪而偏执的圈子,她自暴自弃的想,这是我的报应。

她甚至连向景词报仇的念头都淡了,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腿废了就废了,被监禁也不反抗。每天躺在床上怏怏的看着窗户外巴掌大的天空,拒绝进食,拒绝任何治疗。虽然宅子里进了三个护士,两个医生,但他们都对童画没招。大多时候她是温顺的,但这种温顺其实也是一种拒绝,她不和人交流。

医生向景词建议:“我曾经见过几个病人在身体遭受重大伤害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选择自暴自弃,封闭对外界的交流,就像童小姐这样。景先生可以帮她安排一个心理医生,童小姐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景词找了心理医生,是周晴介绍的人,据说是她留学时认识的学长。男人模样周正温和,说话谈吐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和他说话不用担心会冷场之类的,很会把握话题和气氛。但景词和他交流过几次后,还是客气的拒绝了。

景词很会看人,处在他这个地位,他见过各种怀有目的的人。纵然这个心理医生的表现再温和,举止之间还是透着一点点的妖气。这种人绝非善类。

事实是,景词的猜测完全是对的。

离开景家宅子后,这个心理医生就和莫白联系,“潜入计划失败,亲爱的,你的情敌很强,我以上帝的名义祝福你。”

莫白当家四年,羽翼早已丰满,这个男人平时再散漫、风流,他的手段还是在的,过分毒辣的作风一度引起董事会的不满,但反对的声音以一种强制的方式镇压下来,之后就无人再提。与融景投资公司硬碰硬,是相当不明智的决议,这一次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按捺不住规劝。

莫白在庭院里散步,他需要静下心来想些东西。

亲信被管家打发走了。

莫白是个相当自我的人,通常是“我要怎么样”,而不是“我想怎么样”,别人的意见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就连童画单方面的拒绝和憎恨,也没有引起他多大的注意。把她留在身边,用任何方式,至于她爱不爱他,这点他并不介意。虽然偶尔会觉得伤感,但持续的时间却不长。

在庭院这么走了一圈,莫白的心情好了一点,这时候管家来通报,颜染白上门拜访,他把人安排在茶室休息。

“把人带过来。”莫白略微想了一想。

“是。”

莫白又道,“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下人。”

管家冷汗蓦地就下来了,恭敬的鞠躬,“是。”

莫白临湖而立,背对着管家,听见脚步渐渐远了,透着几分仓促的意味,然后另一个轻缓的脚步声又近了。

“莫少好雅致啊。”颜染白走到他身边停下,展颜一笑。颜家专出美人,她本就貌美,又是在颜家这样的地方长大,气质韵味自然是无可比拟的,这么一笑,绝代风华的感觉就出来了,真真让人心动。

“你特意上门不会就是为了与我客套吧。”莫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淡的落在湖上的某一处,“颜清派你来探口风,还是你自个儿的意思?”

他说得这么直白,颜染白倒是愣了几秒的时间,“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此次上门拜访与颜清无关。”

他看她一眼。

颜染白抿了抿嘴唇,笑吟吟道,“说起来,当初我有几分怨恨莫少你啊,明明不想娶我,却不表态,害我在那边白白闹了许多笑话出来。”她叹了口气。

“不过时至今日,旁的心思我都放下了,却始终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

莫白没有接话。

颜染白继续笑道,“我对景词的爱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他的心思也没几个人不知晓,景词却衷情于一个小小操盘手。你与我虽无感情,但名义上我们始终曾是未婚夫妻,不想你对她也是情深意切,与景词明里暗里斗狠。你知道,我是个好面子的人,几番因为同一个人落败,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你的意思是?”

颜染白微笑,“我帮你。”

“不需要。”莫白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不信任你啊。”莫白转过身,与她对视,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你和小童是情敌,我可不想时时防备你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只有我可以欺负她,别人动手会让我生气的;再者,听说你很怕颜清,颜清让你往动你就不敢往西,在他面前乖得要命。呐,我一点也不喜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招数。”

颜清因为童画的失踪将岚岛市搅得天翻地覆,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倘若这样的举动看不出什么,那人一定是瞎子。

颜染白后退了几步,眸光闪烁不定。

“对了,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莫白笑了一下,笑容说不出的古怪阴冷,仔细看上去竟显得无比的冷酷,透着一种晦涩的情绪。

“我很不明白。”颜染白在短暂的失神后,问,“她年轻貌美?脾气温柔,还是才华横溢?所以如此让你迷恋。”

“说到美貌,你才是绝世无双。”莫白居然认真的回想,“她的脾气很坏,比你大小姐脾气坏多了,眼睛是长在脑袋上面,乖恹偏执,爱记仇。至于才华,称为诡计多端更适合点,满肚子的算计,稍不留神就被她给咬了。”

“这么说来她满身的缺点?”

“对。”不过很可爱,就像野性未脱的丛林小兽,光是想象着有天可以让她对他温顺,简直就像食了迷幻药剂般飘飘然,通体舒服。

颜染白有种很深的挫败感,如果对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或许她不会有这么多的挫败感。看到莫白手上的戒指,她又笑了起来,“你已经结婚了?”

莫白笑着承认。

“居然是真的。”她相当诧异,“我从颜清那里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你们在哪里结的婚?”

莫白淡淡回了句“德国”,没有细说,颜染白也是知颜察色的人,并不莽撞的追问个不停,和莫白又客套了几句,她就告辞了。

她的拜访的确不是出于颜清的授意,只是不甘的挫败感作祟,想证明些什么东西,或是知道某些答案。莫白是什么样的风流公子哥,她是最清楚不过,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人,这让颜染白难以想象。虽然她的提议未必有几分真心,但莫白的警告却很慎重。

她对莫白的印象一直是个花花公子,纵然听旁人说起他的行事手段狠毒,不曾放在心上,以至于时间久了,她也真当他只是个风流的愚人。今日这一出,倒叫她明了三分意,辨得他的真心。

*** ***

景词又面试了几个心理医生,都没有录用。秦向离见这么折腾了几天没有结果出来,就提议让周晴住到宅子里照顾童画。周晴是童画的主治医生,又曾修过心理学,最重要的一点,景词放心她,所以让她照顾童画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

景词想了想就同意。

周晴也担心童画,所以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向主任请了两个月的假,回家收拾点了衣服就搬到景家的宅子里住。她是外科医生,不是心理专业的,关于这点她向景词表露过,景词回道,“童童并不需要心理医生。”

快中午的时候,周晴才到景家宅子。

景词在家,就带周晴去找童画。床铺很大,她裹在柔软的锦被中看起来分外的娇小矜贵,脸色还是青白,整个人一点生气也没有。

景词将她抱起来,与她说话,“以后小周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你不喜欢那两个医生,有事就喊小周。”

童画任他抱着,转过脸看着窗户,今天外面是晴天,阳光很灿烂,落在玻璃窗上发射出微微的光亮。这点光亮对她而言太刺眼了,周晴注意到她眯起眼睛这个细微的动作,走过去将窗帘拉上。

不要拉窗帘。

童画的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然后又厌弃似的闭上眼睛。

这样的神情让景词产生一种自己被厌恶的感觉,事实也正是如此,她的厌恶和憎恨都太过鲜明。景词示意周晴先出去,她离开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死吗?”景词扳过她的脸来,动作有些粗鲁,带着一点火气,“你以为死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寻死?就算你腿废了,也别指望这辈子我会放过你。”

童画睁开眼睛,她的额发有些长了,细细碎碎的落到她的眼睫上边,微微遮住了她眼底的流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有光从窗帘透进来,一点点的亮。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这么惨了。”她的神色很冷静,甚至没有情绪的波动,只是她说出的话并不好听,“我不想死,只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景词的脸色蓦地沉下来,拧起的眉目有一股凶狠阴霾,他把怀里的人扔到柔软的床上,站在床边,“还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你非要激怒我才舒心是吗。”

童画软软的倒在床铺里,她回过脸看他,轻轻笑了一下,他很久没有看过她的笑容了,仿佛春日繁华过尽的秀丽,令人打心底舒坦。

“是啊,看到你痛苦我才开心。”童画这么说道。

景词盯着她,就算他再愤怒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病得就剩一口气了,他能拿她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捧着哄着还怕磕着了她。

“你其实不爱我对吧,没有人会利用喜欢的人,也不会将情人像犯人一样关在房子里,哪里也不准去。”童画的眼底有一根刺,她的心口有一股恶气,她不想理他们,也不需要别人理她,可是景词却偏偏不放任她这样一直下去。

景词刹那间咬紧牙,烦躁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回身走到床边,将她扶好盖上被子,冷冷道,“你是小祖宗,不是犯人。”

“你关着我。”

“你现在这样,你能去哪里?你不吃药不吃饭,到院子里吹个风都会倒下,还能去哪里?”景词烦躁一般拧起眉,掖好被角道,“好了,你先睡一觉,我去公司开个会,晚上回来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景词离开前喊来周晴照看她,童画闭着眼睛包裹在软软的锦被中,仿佛睡去了一般,她的身体很虚弱,仅剩的力气与他说话用完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睛。

他已经走了。

窗帘很厚,只能依稀看到阳光的轮廓,童画盯着那扇窗,呼吸浅浅的,眼底什么情绪都没有。良久,她把脸转向枕头,深深的埋进去。这种蜷缩的姿态带着一点脆弱和倔强,令人想起失去所有保护的幼兽。

“童童,要不要喝水?”周晴温声问道。

童画不回答,她拒绝交流。

周晴记起她刚才一直盯着窗户,心思一动,“要不要去院子里坐一下?今天的天气很暖和,温度正适合。”见床上的人没反应,她继续道,“我刚来的时候在庭院里看到池塘,里面是不是养了鱼?”

等了很久,周晴才听到声音,“没有鱼。”

“为什么不养?池塘很大,如果养鱼的话一定会很漂亮。”

这一次童画没有回答,她把背对着周晴,全身都散发着拒绝交流的意思。周晴不再诱哄她开口,她去拉开窗帘,把窗子开到最大。

忽然的光亮让童画皱了一下眉,但过了片刻,她又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过了许久,周晴打算去厨房准备营养午餐,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童画的声音,“鱼被小黑吃掉了。”

周晴的脚步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 ***

景词从公司回来已经是深夜,会议一直开到傍晚才结束,晚上又出席了一个慈善酒会,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童画已经睡了,她午餐和晚餐都没有吃,医生只好给她打营养针。她挣扎得厉害,针管扎错了好几次,手背都青了一圈。景词一回来,医生就与他报告,他对这个病人很头疼,没见过被她更难缠的病人。

景词听完医生的报告去房间看她,灯关着,房间很暗。等渐渐习惯了房内的光线,他才走到床边。童画毫无防备的睡在床铺里,被子推到了胸口下,秀气的锁骨从宽松的和式睡衣里露出,许是睡着的缘故,白天的冷淡和乖恹都模糊了下去,整个人显得分外的荏弱温顺,一点的抵抗力也没有。

景词晚上喝了酒,这样的视线冲击让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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