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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舍

翌日，我从实验楼做完专业实验，刚想回宿舍，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我站在台阶前，认命地叹了口气，我可怜的雨伞被徐安然落在图书馆，还没有拿回来。

前脚踏出一步，刚融入雨中，一道清脆且有点熟悉的声音把我叫住，“方曼殊？”

我转身回头，只见林翔的朋友擎着把墨色雨伞立在我面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没带伞？我送你。”

我退后一步，推辞拒绝说，“不用了，雨不是很大，我自己走回去。”语音刚落下，雨就开始哗啦啦地变大。我欲哭无泪地翻了个白眼，这老天爷存心和我作对？

正胡思乱想，天空陡然响起一个闷雷，我后怕地咽了口唾沫，赶紧把心里的小九九藏起来。

他打量了我一眼，微微挑眉道，“你还想自己回去？”

我连忙摇头，老老实实地答，“不想。”

他走上前一步，立到我身侧问：“你回哪儿？”

“桃园。”

我的语音刚落下，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我喜出望外，回头看过去，只见方柯在向我招手。

“你回宿舍？一起走吧？”

实验楼的南北两面都有台阶，回桃园的话往南面台阶走比较近，方柯打开伞就站在南面台阶前。

我转头抱歉地对林翔的朋友说，“我同学和我顺路，不用麻烦你了。”

他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我穿过大厅，走到方柯身边。

“曼殊，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没带伞，能顺便送我回宿舍吗？”

他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笑，语气带几丝暧昧地说，“不用问我。这种事情我想有人很乐意为你效劳！”正说着，我就看见沈陌从楼梯间走了过来。他也看见了我，步子加快了几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深邃幽黑的眼睛里满是哀痛和挣扎。

“我、我还是和我朋友一起走吧！再、再见！”向方柯交代完，我灰溜溜地往回走，赶紧小跑过去，很不要脸地钻进某人的伞下。

那人先是身子一顿，而后发现是我，微微将雨伞往我头上偏。我声若蚊呐，低低浅语，“麻烦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身。我一个急刹车，困惑地看向他。他看着我，轻微一笑，“你不是回桃园？”

我是要回桃园，可我不想碰见沈陌啊！我胡乱编了个借口，注意察看着他的脸色说，“听说这几日液湖的莲花开了，我想去看看再回宿舍。可以吗？”

就在我以为他要丢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忽然转回身，向着原来的方向迈步前进。我心花怒放，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诡异的尴尬中，我想起上次误会他的事，没话找话地说，“上次在地铁的时候……对不起。”

他仍是从容地走着，没有多大反应。我又说，“还有……谢谢。”

他不咸不淡地说，“嗯，知道了。”

静静地走了一会，他忽然顿住脚步，喃喃自语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湖面的莲花，雨中独立，朦朦胧胧，风姿绰约，别有一番景致！我本来只是胡编了个借口来避开沈陌，想不到他竟然真的陪我赏起莲花。

“你很喜欢莲花？”

“莲花长于淤泥，却保持高洁。相反，有些人长于清明，却随波逐流。有感于万物，一点敬畏罢了！”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到他和我年纪相仿，说话却如此成熟老成。心事涌上来，我侧目盯住他，欲言又止。

他察觉到我的情绪，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想问你一些事情，不知该不该问？”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蹙着眉头说，“你不问，那我走了。”说完，还声情并茂地做了一个转身欲走的姿势。

我赶紧拉住他，斟酌了一会说，“误入桃花源，沉醉美景。忽一夜惊醒，迷途知返，然心有不舍，恋恋不忘。我该纵心所欲，返回幻影还是认清现实，忍痛前行？”

“八个字。不畏将来，不念过去。你做出哪一种选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面对这种选择的勇气。选择了纵心所欲，返回幻影，就要做好幻影随时破灭的心理准备。选择了认清现实，忍痛前行，就要斩断过去，潇洒向前。何必欲舍不舍、欲放不放，自寻烦恼？”他看了我一眼，唇边含笑说，“既然已经迷途知返，又何必执着过去？难道不是应该往前看？”

我琢磨了一会，似懂非懂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回到桃园，他送我到屋檐下就转身离开了。我突然想起还没问他名字呢，急忙转身回头，冲雨中大声喊，“你叫什么名字？”

他清浅的声音传来，“陆以轩。

随后接连几天，我都没有看到沈陌。课堂上，我在他惯常坐的角落里找不到他的身影，于是我开始慌了，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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