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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问我喜欢什么菜，但从来不下厨，他说厨师会做得比他更好，很多事情交给更适合的人，会得到更棒的结果。

除了画展，他和很多人谈其他项目，不管是饭桌上或者办公室里、电话里，他的口气从来都和善自然，就像是合唱团里的指挥家，参加惯了国际大赛，举手投足之间，自成大家气度，手轻轻一挥，全场自然配合。

我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拒绝吧，即使有人想过拒绝，他也会很体面地让那人最后应承下来吧。这并不是我的胡思乱想。每次和他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粗糙、空虚、贪钱、自愧弗如。

即使到了那时那刻，或者此时此刻，看到那些乱花钱的人我还是会痛心疾首。那些天真的眼神和满不在乎的手让我感到心疼，没有过钱才会知道钱多珍贵，这就是我和金佳明之间巨大的差距。

画展的大小事都由我来做，他是善于信任人的，只有那位画家比较难搞，所以还是由他来沟通。他之前觉得画家出席与否并不重要，但后来又希望画家参加。

他打电话给画家，对方显而易见不断地在推辞。

他说：“荣生，我了解你不想出席公众场合，对于金钱和名声你也不十分看重，如果我说有更好的圈中机会提供给你，想必你也不感兴趣，所以我没有办法说服你参加。”

他这般圆融的说法我以为他放弃了，对方也以为他放弃了，说了几句准备挂电话。

然后他说：“我记得我光是找你就花了一个月，这次布展也花了很多心力，我非常希望整个布展能衬得起你的画，你的画是世界上你唯一关心的，难道你不想看看它们第一次展出的模样？即便不是如此，如果你是凡·高，我希望做一直支持你的凡·高弟弟，你来，就当是对我的报答。”

我明白，没有一个人的付出是不希望得到回报的，金佳明也一样，以他的位置，他认真的付出和他坦诚的话语让荣生不得不来参加。他越是乖僻，就越是不希望亏欠别人，他这部分的性格已经被金佳明参透了。

荣生最后心悦诚服地答应前来。我想，我呢？他这样对我，希望得到我什么回报呢？我能回报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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