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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想回去休息了。”没有办法，再痛恨，我也无处可去，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我上楼后在窗户边站了很久，他的车子才开走。这样高情商的人，我回到楼上会站在窗户边看，大概他也是计算得到吧，所以必须晚一些退场。

第二天，他带来了他的新故事，也许是费了一个晚上编织的，我洗耳恭听。

他说在动车站遇到我之前，他就遇到过我了，很久之前：“那次，我本来是去找我朋友，刚要走进他的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很坚决的女声‘不好意思，我没有身材可以提供’。我推门进去，你转头怒目看我，然后铿锵地走开了。我问了朋友，才知道你是新来的艺术销售助理，有一个土豪看中了你，如果你愿意，他会高价买画。其实这行是这样，不只是这行，艺术是装饰品，装饰自己的品位，他们更需要的是满足自己。我并不觉得意外，我朋友暗示只要你愿意，你将前途似锦，你却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你那样看我，大概只是把我当成了那个金主，这些也都没什么，拒绝或者接受不过是你个人的选择，对我来说，最特别的是……”

他停了一下，他的故事似真似假，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因为的确有这样一件事，当时我确实怒气冲天地走了出来，还撞了一个男人。我瞪他，不是因为认为他是金主，而是我当时没戴隐形眼镜，所以看人要特别用力，但再用力也还是徒劳的，看不清，何况再次偶遇，我已经经历了人间炼狱的种种恐怖，哪里还能认得他？

“最特别的是，你的表情和姿态告诉我，你非常非常需要钱，你非常非常想成功，可是你不能这样赚钱，因为你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贞洁，而是其他的。”

我震惊了，因为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我又有什么重要的，那段时光，每当走到绝境，面临艰难的选择，我总会想，我如果选这个，只能步步错下去，以后我怎么面对刘溢？当他把他的作品交给我，我怎么有资格代表澄净的他？

我要相信他吗？这样的一个情节，太简单了，太灰姑娘了，我凭什么？就凭当时一腔怒火？没道理的，生活的际遇让我从不相信“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样的戏码。

金佳明很认真地看着我，伸出手摸着我的脸，奇怪地，我竟然没有躲避。“活着的大多数都想活出不平凡，”他叫我的名字，“流光，这个世界没有比希望不平凡更平凡的事情了。我当时就想，这个不断往下坠的你需要一双翅膀支撑，我可以成为你的那对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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