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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话可说，我知道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觉得整个世界一下转入深秋，所有茂盛的绿叶哗啦啦全落光，所有崭新的房子一下子变老，所有耀眼的光芒都变为灰。

“我姐姐从来都没那么聪明过，可是她对你太熟悉了，对你倾注了太多心意。那天，她翻着那些骂人的话，翻到了你的微博，她觉得语气如此熟悉，她进了你的微博，翻了几页，里面有你曾经和她说过的观点，也有几次你们聊天的截图，她知道了是你。大概在那个时刻，她彻底绝望了吧。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被她认为是人生中最好两个朋友之一的你。”

曾聊到高兴处，我确实马赛克了名字把截图放在微博上，有这样的朋友忍不住想要炫耀。

“她应该和我解释，我一定听她的。”我喃喃地说。

“所以还是她的错咯？”鹿鸣看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所有事情一环接一环，置我于死地，我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

鹿鸣把一张纸扔到我面前：“你自己看吧，我就……不念了。”

我努力拿起那张纸，血沾满了那张纸，是我迟来的血债血还。话很短，不过两行：“亲爱的lonely man：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痛苦的，生活是无意义的。我投入最多热情的反噬了我，这世界和你并不让我心碎，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甚至都不流泪了，因为眼泪也不过是无能的掩饰，是寻求他人原谅的一种表演，所有已发生的一切，以及我自己，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记起了所有和她聊天时的场景，春天仿佛在开满了苹果花的林荫道上，夏天仿佛在水稻生长的田野里，白衣短裤的少男少女、飞来飞去的篮球、柠檬的香味、单纯快乐的可乐吱吱冒着气泡，一切都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她说：如果在黑暗的时代，我们不去做些什么，那意味着我们就是黑暗的同谋。

她问我：对生活这么多的热情是不是有用？当我对幸福的憧憬太过急切，痛苦就在我的心灵深处升起。

她说：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因为对光亮的向往，让我格外脆弱。

她问：你知道吗？我近来越来越懂莎士比亚那句话：没有受过伤的人才嘲笑别人的伤疤。

鹿鸣站起来，看上去要走，白松已经彻底垮了，在那里哀哀地哭，谄媚道：“你放我们走吧，我们知道错了，你何必为了我们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

鹿鸣说：“我怎么会把自己搭进去？枪是沈默哥的枪，咖啡厅是我之前用沈默哥的信息注册的，发到网上的帖子也是用沈默哥的号，事实是沈默哥知道当年的当事人自杀了，而且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接受不了，你们起了内讧，最后自相残杀。”

他带着微笑，解开了我的绳子，之后走了出去，白松和李东升绝望地瘫软下去，我听到他锁上了门，听到他终于在门口仿佛发泄般放声大哭。然后哭声渐渐消失，他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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