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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宇，谢谢你，不过我是不会把她接来的。正因为她是特殊的，她才必须提早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她的外公外婆是开超市的，每天都要接待大量的顾客，她待在那里，可以通过观察和聆听，学会一些社交法则。在我们身边，只能保证吃穿不愁，可是我们的工作都这么繁忙，实在不能保证腾出充裕的时间，去帮助她提高社交能力。我们的儿子还这么小，名义上是待在我们的身边，实际上当我们都忙得脱不开身的时候，他不是待在奶奶家，就是待在长托里。只是他是一个聪明伶俐的正常孩子，所以不需要我们过多操心。他还这么小，我们都不能保证每天陪在他身边，其实我们已经在亏欠他了。可是，我们能不工作吗？我们要是不工作，这两个孩子恐怕就吃不上穿不上了。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可以一直为谁保驾护航。舒儿必须学会一个人处理任何事情。斯宏医生说她的智力水平是优秀的，只要足够努力是可以用智力填补先天的社交缺陷的。我现在这样对她，是为了让她能够拥有，即便没有人庇佑，也能好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能力。”肖莹擦干了眼泪，首次向丈夫解释了不把女儿接到身边的真正原因。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其实，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是不知道孩子会不会理解。”温宇愣了一下，然后搂住了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她现在不理解没有关系，只要她以后能够过得好，付出的一切就有意义。”她伸出手，握了握丈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前飘向客厅中央，语气坚决地说道。

不远处的彩色泡沫地垫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正专心致志地搭积木，天真烂漫的表情时不时浮现在脸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男孩，似乎注意到了母亲投来的目光，猛地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叫道：“妈妈。”

1月9日，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时候，天光已经所剩无几，整座城市即将被黑暗淹没。

回到教室，迎接肖望舒的，是意外之内的吵闹声。李婉娴站在讲台上，喊了几声“大家静一静”，却收效甚微。最后，大家是在听到黑板擦敲击讲桌的声音之后，才将声音收住的。在安静的氛围里，大家面面相觑，任由白色的粉笔灰在空气中蔓延，逐渐降低视觉的清晰度。

李婉娴讲的话，肖望舒一句也没听进去。刚刚摘掉了戴在头上的名为“期末考试”的紧箍咒，满脑子都只剩下和文学新人选拔大赛有关的事情。当意识到自己的日常积攒下来的零花钱，还不够买一张单程火车票的时候，沮丧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

肖望舒反复纠结了一阵，突然侧身面向肖誓，咬牙道：“照理说，明天就应该动身了，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妈还没有给我路费，所以我怕是去不上了。”

“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垫付路费。”肖誓一脸轻松的表情。

“那怎么能行？稿费都是你的血汗钱，我要是借用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你。”肖望舒拒绝道。

“路费可以慢慢还，但是这次机会你必须把握住，”肖誓突然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在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力道逐渐语气加重，另一只手从桌洞里掏出了两张火车票，票面上印着“天峰——北京”以及“10：05开”。

“好吧……”肖望舒感觉到手腕处微微发痛，目光和肖誓交汇之后，发现肖誓的表情非常严肃，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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