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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眉头一跳, 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 如果辞职, 要赔多少违约金。”林宜诺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 好像要透过那层心灵的窗户望进最深处。
舒清目光躲闪:“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跳槽。”林宜诺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地说出来。
可是她的心在颤抖, 为自己这六年来的执着与努力而颤抖, 为自己暗恋一场沦为笑话而颤抖。
“为什么?”舒清身形一震,眸底一片慌乱,“是排班太紧飞得太累了吗?还是工资福利你觉得不够, 或者同事不好相处……”
林宜诺摇摇头,打断道:“没有,都挺好的, 是我主观意愿想辞职。”
在宿舍时她翻了一遍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公费委培的飞行员如果要辞职, 需支付培训费三倍的违约金。而这个培训从大二暑假开始,包括考私商仪三种执照、住宿费、生活费、换照、改装,共计193万。
三倍, 就是579万。
把她剁成八块卖了都赔不起。
她心里已经有数, 却在来的路上还抱有一丝期望,舒清真是她老板的话,能不能给她打个折。
舒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冷漠的脸庞, 心像是被重重地刺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蔓延过四肢百骸,身体微微发抖。
下一秒,林宜诺猝不及防被揪住了耳朵。
“枉我辛辛苦苦带你两个月,到头来你居然想辞职?你要是觉得走这条路吃不消,当初报什么中飞院?选个其他专业出来做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好吗?你是不是以为飞行员都光鲜亮丽,实际踏入这个圈子才发现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是说,你在故意气我?”
舒清歇斯底里地教训着,提着她耳朵狠狠转了九十度,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懑,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惊慌。
这次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林宜诺疼得龇牙咧嘴,弓起了身子,眉心拧成一团,边吸着气边嘴硬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连师父都不喊了。
舒清心里愈加慌乱,气不打一处来:“无关?你再说一遍试试?要气死我是吗?!”
“辞职的是我,赔钱的是我,承担一切后果和损失的人也是我,我不明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宜诺也生气了,抓住她的手用力挣脱,倔强地看着她。
舒清踉跄着退了一步,红潮漫过眼底,林宜诺决绝的脸在她视线里逐渐模糊,两滴晶莹淌过眼角,缓缓滑落脸颊。
林宜诺脑子一嗡,懵了。
她哭了。
意识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舒清抬手抹了抹脸,轻吸一口气:“好,跟我没关系,你非要走是吗?自己回去翻合同,不用来故意气我,我管不了你,你爱怎样就怎样……”
泪痕擦掉了,声音却哽咽得厉害,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狼狈。不就是个徒弟么,她徒弟多了去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多,不差这一个。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就算你能立马凑齐违约金交了跳槽,出去也不会有别的航司要你,国内民航大环境下缺的是成熟机长,不是你这样连实际上座经验都没有的小飞,人家公司自己还有很多待改装的学员,轮不上你的,别到时候背了一身债,浪费大学四年,找其他工作什么也不会,你自己掂量吧。”
说这话时,擦掉的眼泪又不断涌出来,舒清的眼睛红成了兔子,鼻头也红得像个醉酒的农夫,她不得不背过身去,以为避开林宜诺的目光就可以止住眼泪。
结果却是抽泣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压抑着呜咽,很疼。
林宜诺傻站着,她不懂舒清为什么哭,也不敢做任何猜想,怕陷入自作多情中反反复复。
然后她添了一桶油,一把火:“舒总上次不是说可以替我赔违约金吗?其实不用替,您打点折,再借给我就行。”
抽泣声戛然而止,舒清缓缓转过身,噙着通红的泪眼看着她:“你……喊我什么?”
“舒总啊。”林宜诺扬起嘴角微笑,露出两只浅浅的小酒窝,“您不是华元航空的老板吗?”
“谁告诉你的?”
“所以您这是承认了?”林宜诺依然微笑着,目光却充满了讽刺。
她以为她和舒清足够亲密,至少对方愿意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她,甚至连家门钥匙和银行卡都给了她,这是信任的表现。
没想到这种事她竟然被瞒到现在。
不是看她笑话还能是什么?
舒清抿住了唇,拧眉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围安静得能让她们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舒清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字一句道:“是这样的,公司成立到现在有三十年了,起初是归我妈娘家人那边所有,有一点点政府关系在里面,毕竟民航业比较特殊,你知道的,纯粹的民营航司也是近几年才起来……”
“后来股权变更过几次,到我妈和陈总父亲几个人是大股东,还有一些小股东……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去世了,她那部分名义上给了我,但实际是我爸在控制,总之……我也是大学毕业后才拿到的,然后陈总从国外回来了,最后一次股权变更是在瑶瑶一岁的时候......我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老板,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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