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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子上的老生卖力的吼着曲调,搞怪的丑角将这个戏院的氛围拖向高潮, 一群穿着粗布麻衫的半大小子偷偷的吃着一旁老人云纹瓷碗里的花生瓜子, 并着几颗糖果, 争抢打闹的场景倒是比戏台子上的剧目还要吸引楚云歌的眼球。那老头也不管不顾, 只顾着拍着手, 笑眯眯的哼着熟悉的曲调,任凭面前的盘子被清空。
滴溜溜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楚云歌瞧着自家小姨一只手的斜斜支着下巴, 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将五彩细瓷茶杯转了好几个圈。旁边的小子早已将疏果零嘴儿瓜分完毕, 又斜着眼睛盯着准备走的客人,好赶上去寻一个好的位置争抢到更多的零食。
这个把戏早已看的厌烦,桌上的茶水续了又续, 楚云歌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半日的光景儿都费在了这里, 说什么想要和自己逛逛, 作为小辈又兼着东道主的楚云歌自是不能轻易的回绝,于是方才循着永宣城的热闹之地来回的逛着。
可是,为何最终来到这个地界儿, 楚云歌已然忘了缘由, 台上的青衣女子扮相十分好看,白衣的郎君道着所谓的山盟海誓, 不过是为着春风一度罢了。那年轻的书生得了钱财上京入世,娶了大官家的千金。负心薄幸的戏码永远就那几个腔调。
楚云歌微微低头浅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已然没了茶叶起初那般甘醇香浓的的滋味, 只余下清澈甘甜的泉水味儿,倒也好喝的紧。她又饮了一口,装腔作势的微微咳了两声,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小姨寻我来此只是为了听曲儿喝茶吗?如今这都僵坐了大半日的光景儿了,若是有话便直说了吧。”
张佑君摸着手中茶具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上倒是未曾注意楚云歌的不敬。心里的话应是难以启齿,作为长辈儿,找小辈儿询问关于感情之时,她有些羞涩,故而不愿意让楚云城与苏清明跟上来,便只带了楚云歌一人而已。抬眼略略一瞧,一场戏刚刚闭幕,台上的青衣女子着了黑色布衣,所托非人,失了清白。
看到此种场面,张佑君右手中指控制不住的颤抖,清晰的血迹像是依旧在指缝里,从未消散。食指与中指不可抑止的发着灼灼的热气,温热湿润的触感一如那日,在虞长欢身体里不断地进出,来回的的厮磨,耳边咿咿呀呀的哭声,那人难以抑制的低叫,夹杂着几分愉悦的轻喘。
晚上的时候,张佑君一次又一次的梦见她,她的低喘和哭泣加以及两人激烈的交缠的光滑躯体。
那日,那日明明只是喝了酒,忘了情,不知是谁的唇先动的,下一瞬间,便极默契的入了床榻。这二十多年,从未尝试过情,色之感,那滋味,确实销魂蚀骨。
可是,第二日一早,自己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虞长欢别扭的穿上衣衫,便不见了,只余下床单上鲜红的一小滩血迹,后知后觉的张佑君这才懂得,为何虞长欢总是想方设法的剪掉自己长长的指甲,还有,某时某刻不知所以的凝视。待她走了,方才知晓。
虞长欢,我原是心悦于你的。
张佑君忍着心头的酸涩和淡淡的羞耻,微微抬起了头,略有些感慨和犹疑的问道:
“小哥儿啊,你说,我虽比不上姐姐那般温柔贤淑,可是,也算是个落落大方的侠女吧,昨日你与你那小郎君,可是真心称赞与我?我果真有你们所说的那般如花似玉,善良可爱?”
好看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期待,还隐隐带着一股子伤情的味道,楚云歌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心里猛地一跳,小姨这般光景,定然心里有些难以纾解的问题啊。心里来不及细想,耳边便又是一声叹息:
“哎,小哥儿,我自是知晓你小姨我对感情之事过于驽钝,平日里只晓得习武练剑,便有些忽略了眼前的人,待她走了,离了我,我方知晓,哦,我原是极欢喜于她的。”
说完,像是有些口渴似的,将细瓷茶具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瓷碗叩击桌子的声音,惊得那些半大的孩童四散开来,楚云歌略略一瞟,才隐隐发觉,小姨这次是真的遇见了意中人,那般伤情的样子,很是让楚云歌吃了一惊。好看的丹凤眼里透着迷茫,手里捏着细瓷茶具…
楚云歌瞳孔猛地放大,小姨右手很是明显的可以瞧出不正常来,食指与中指上的指甲被磨得很是光滑,泛着诱人的粉色微光,于是轻声试探道:
“小姨可是遇见意中人了?不知道是哪家的青年俊杰,可是得到小姨您的垂青?”
张佑君把玩瓷器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伤春悲秋的模样更是伤的厉害,她与虞长欢俱是女子,怕是世俗难容,况且自己乃是天枢院的掌门人,若是与旁的女子在一块儿,怕是,怕是会把爹爹和姐姐气疯吧。于是微微垂了头,过了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盯着楚云歌,声音低落道:
“小哥儿,你说,若是我与我爱慕的人不被爹爹和姐姐认可,该怎样?”
楚云歌觉得,她可能要推开小姨的柜门了,隐隐有些兴奋,趁着台上的戏曲又开了一场,她强压下心头莫名的刺激感,声音有些拔高,道:
“小姨是侠女,江湖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若是小姨真的喜欢那个人,什么身份啊,年龄啊,都不是阻碍,若是小姨与那人生活的快快乐乐的,想来娘亲和外公也是十分赞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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