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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对老林不务正业还带坏女儿这事深恶痛绝,一听说还要去参加艺考,立马收拾起诗人的浪漫心境,揪着九月的耳朵进行现实教育:“女孩子家学点什么不好,玩音乐饱吹饿唱那是叫花子才干的行当,像你爸一样混到头也就是个退休职工老年团替补,能有多大出息?以后找工作都难,要么到大街上卖唱,要么做个家里蹲。”
老林最不乐意听这个,顶嘴说:“话不能这么讲,我怎么也算是有多年替补经验的夕阳红老年艺术家。”
九月妈就把揪住九月耳朵的手再换到老林耳朵上:“我看你老是够老了艺术还没到家,唱得最拿手的除了反调还有啥?我这教育孩子呢,你不好好反省就算了尽添乱,安的什么心!”
老林威武不能屈,多年来对这种从肉体到心灵的暴力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抵抗力,知道怎么从根源进行反击,“你先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说。身为一个诗人,还是鸳鸯蝴蝶派的浪漫诗人,怎么刚上了点年纪境界倒退成这样?干个自己喜欢的事怎么就没出息?忒俗!”
九月妈白他一眼:“鸳鸯蝴蝶不用吃饭?梁山伯要是有马文才家一半的家底,至于和祝英台双双饿死化蝶?”
九月默默听了一会儿,纠正说:“妈,梁山伯好像是病死的不是饿死的……”
九月妈的脸瞬间黑透,利索地打断她:“你闭嘴。”马上集中火力对准老林:“你刚才说谁上了年纪?我们诗人永远年轻!”
矛盾已经从观念分歧升华到了人身攻击的高度。老林哆嗦一下,意识到自己在自掘坟墓,还是连挖带埋包撒土的那种一条龙服务,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和睦的家庭大多一样,基本是爹高一尺妈高一丈。曲芬芳女士深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风花雪月柴米油盐一把抓,把真理和财权牢牢掌握在手。老林为了表示对专制的反抗,拿出全部私房钱才给闺女凑够路费。
临走前九月忍不住婉转地嘱咐老林,“爸,你以后还是别把零花钱藏在五斗柜最下面那个抽屉……咱们换换角度看问题哈,抽屉虽然带锁,但有没有钥匙其实不重要。先把上面那层没锁的抽屉给取出来,下面有什么一览无余,比拿钥匙开锁还方便。”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得令人发指。老林听完,沉默了好几分钟,嘿嘿一笑说:“囡囡,你这脑子像你妈不像我,我也就放心了。”
没得到双亲祝福的梁祝结局是那样悲伤,没得到全家支持的艺考胜算同样渺茫。事已至此,九月只好带着这份沉重如山体滑坡的父爱,在火车上颠簸近三十个小时,背水一战。
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考上,老林其实挺看得开,倒没有非要闺女破茧成蝶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这么跟九月说,如果一只蝈蝈最喜欢的是唱歌,即使费尽全力去假装毛毛虫最后变成蝴蝶,也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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