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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时心慌意乱,紧张得双手交握,蹬蹬蹬往前快走了几步。她一紧张话就多,完全控制不住:“聂爷爷一个人住在这儿,真的很可怜,你应该抽时间多来看看。那些护工都不喜欢他,可又不敢得罪他,就编出很多他脾气古怪喜欢使唤人的闲话到处传来传去,连司机都会跟外人嚼舌。其实我觉得,他也不是存心到处找茬,就像小孩没人陪才会故意弄坏东西闹脾气是一样的。小孩子不会因为住的地方很大很讲究就觉得有安全感,那么多佣人照顾他也只是拿工资的工作,什么都管束着,喝口水都恨不得用量杯算着毫升喝,他怎么会开心呢?”
锦帆沉默了一下,半晌,道:“你可能想象不到,在我们这种家庭里,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亲情和关怀反而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东西。”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语气很平静,没什么情绪起伏,九月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当然更不能寻根究底去问为什么。
他微微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就像冷静地简述一部电影里的情节,或者别人的故事:“我奶奶去世之前,已经躺在病床上整整十年。浑身插满管子,不能说话,也不会动。如果把体外循环器停掉,马上就会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爷爷不肯放弃,就这么一直守着她。每天给她念他们年轻时互相写的情书,奶奶唯一的反馈是眼皮会动。虽然医生说,那只是无意识的眼睫肌抽搐。有一天,爷爷问她,‘我非要留下你,是太自私了吧?如果你觉得这么躺着太辛苦,就眨一下眼睛。’那年我只有十岁,也在场。”
九月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低低问:“……后来呢?”
“后来你大概也能猜到。奶奶的眼皮连着颤抖好几下,爷爷签完字,亲手取下折磨了她十年之久的呼吸机。他一直觉得很内疚,不管怎么选择,都注定要背负余生。爷爷没法面对他们以前共同生活的地方,就搬进了南山园。”
锦帆清了下嗓子:“这是我家里唯一一桩,在我看来值得的婚姻,却是以这种悲剧的方式结局。我父母的结合是政商联姻,他们对彼此没有爱情,甚至没有兴趣。当然,这种本身就缺乏的兴趣不会突发奇想延伸到我身上。我不太有机会见到他们。我爸总是很忙,有人说他喜欢过一个女明星,回来闹离婚,把爷爷气得大病一场。那个混血女明星刚出道的时候认识我爸,是国际品牌的御用广告女郎。本来有大好前程,却早早息影一直长居香港。后来好像去了英国吧,生过一个孩子,自己去医院生完自己开车回,我妈居然还去照顾过一阵。后来那孩子生病夭折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都是听说的。”
这种只有在小说和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突然从身边认识的人身上听到,感觉很离奇。九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分享他这么重大的秘密,一时有点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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