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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和青冉在一起的那一年,是大周人生最快乐的一年。无趣了小半生的他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浪漫的人,愿意很早起床买青冉爱吃的那家早点赶去她门口给她惊喜;短暂的午饭时间也常会从黄山路到裕溪路开车赶一个来回,只为和青冉在她公司附近坐在一起吃一顿快捷简餐;他们手牵手慢吞吞轧过合肥无数的马路,这城市每一处她可能喜欢的地方他都想带她去;新上的每一部爱情片都想和她一起看。那些以前落在他眼里是肤浅的毛头小子用来骗无知少女的幼稚恋爱举动,现在他做上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觉多。他恨不得他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同青冉一起过。更幸运的,是青冉也递给了他同样的温柔与珍惜。
纵是如此,大周始终没有为青冉收起那些相框。
他每日走动坐卧在那些婚纱照之下,习惯它们是他房子的一部分。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坐在那间不会再有青冉出现的房子里,在与前妻离婚后那么久第一次认认真真抬眼看它们,望着照片上他和前妻那两张昔日脸庞。他突然开始明白,那曾令他不能坦然遗弃它们的,是他的不甘,不甘那些曾在亲友面前与前妻付予彼此的时光,以及那个无法坦然交待给曾在前半生顺风顺水骄傲惯了的自己的失败结局。
分手的痕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显露的?其实回首过去一切有迹可循。
或许是那一次前妻撞车,他闻讯主动前去帮忙处理事故。或许是那次前岳母半夜急病,打电话托他找相熟的医生帮忙,明知老人身边多人照应,他还是主动前去医院帮忙安顿。又或许干脆就是那满屋的婚纱照,一眼一眼的追光里,照得青冉的心逐渐黯然失了颜色。
青冉从未与大周发生争执,大周也未就前妻与前岳母的事做出解释。要怎么说呢?骄傲如大周不愿开口承认,他始终不愿意当别人眼中的失败者,即便此后与前妻再无瓜葛,他亦希望前妻与前妻家人对自己的为人高看一眼。
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就是有着不自知的孩子般的稚气。
大周其实有时能感觉到,青冉的甜蜜温柔像一座雪崩前的冷静雪山,内里已经开始生出细隙。但他更愿意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
他想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而他们是真正有默契的两个人,默契到曾同时从不同的店里给对方买回同款的水杯,默契到常常在对方说出一句话的前半句时对方已经吐出了对方心里的下半句。他们是在一起时间不算长,却飞快地在对方的生活里储存了那么多甜蜜的人,都觉得爱与被爱的同时发生是生命里的小奇迹。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不应该见证爱情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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