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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情相知，谁在春闺梦里
“等等，还有完没完了啊，先让我吃口菜，折腾了半天都快饿扁了，一个劲的灌酒，你想谋害本王啊！”凤珏酒杯一放，不高兴了。
“萧迟，莫为难了王爷，平日里是怎么教你待客的？”难得于璟熙也当了回好人。
萧迟脸色有些挂不住，喏喏道：“可是这一杯非喝不可。”
“为什么？难道这杯酒”青鸾忍不住接话。
“因为这第三杯，萧迟祝大周王朝世世代代，永世永昌，祝王爷早日开枝散叶，永享福泽。”萧迟不慌不忙。
一旁的于璟熙竟然嘴角勾了勾。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这俩人不是串通好的吧，这么个高帽子给她生生扣脑门上了，不喝反而不够理了。
凤珏憋着气，又是一口饮尽。
萧迟此时才坐下，凤珏便朝着青鸾示意。
青鸾领命斟满酒，笑盈盈地对萧迟道：“既然有酒有肉，不如咱们来行酒令吧！”
凤珏忍不住地赞叹她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明知道她最不擅长玩那些个诗词歌赋的东西了，还专门拉着她往刀口上撞，吓的凤珏连忙在桌底下狠狠地踩她的脚。
青鸾吃痛看着凤珏扭曲的表情，才猛然想到这一层，连连改口：“不不不，不玩那些个文邹邹的东西，咱们今日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丞相你可莫怪我这粗人不懂礼数。萧兄，此番也轮到青鸾敬你一杯了。”
凤珏总算是乐开了花，青鸾的酒量可是好的惊人，往年她们去酒肆赌酒都能满载而归的，现在萧迟可算是要栽在她脚下了。青鸾，好样的，把刚刚萧迟欺负她的，全部讨回来！哈哈。
“好！”于璟熙此时合扇拍手赞道：“青鸾姑娘如此豪爽，这点酒怎么够台面。萧迟，将我陈酿多年的碎玉拿出来，今日咱们四个，就喝个尽兴！”
于璟熙一开口，凤珏就知道没好事，想必，于璟熙这老狐狸今天恐怕想要把她俩给放倒在这里了。
只不过恐怕要叫他失望了，青鸾和凤珏嘴角不约而同的勾出一丝冷笑。
萧迟去拿酒的空隙，凤珏急忙吃了些饭菜，刚刚三杯酒下肚，可真不好受。
忽然想起刚刚于璟熙在房中弹得那个曲子绵绵动听，便想问问是什么曲子，却发现于璟熙面若桃花的看着她吃饭的样子，欲言又止，似有不忍。
凤珏一愣：“你这是什么痛苦的表情，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
于璟熙摇头不语。
“那是为何？”一旁的青鸾也看了眼凤珏，正想要提醒她。
于璟熙忽然伸手，将凤珏嘴角边的饭粒取了下来。唇畔碰触到于璟熙微凉的指尖，那淡淡的清香又扑面而来，凤珏蓦然的浑身一激灵。
还不等于璟熙将其他的饭粒一一取下，青鸾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老旧的擦桌布，满面阴仄地朝着凤珏的脸就糊了过去：“不用劳烦丞相，这等小事，青鸾来就可以了。”
凤珏大惊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恨恨地瞪了瞪青鸾，心里大吼：还好躲得快，好你个倒霉孩子，尽破坏本王的好事！
青鸾笑的奸诈，想必她就是故意的，生怕于璟熙再占她便宜。她哪里知道啊，这不叫占便宜，这叫做享受啊。于璟熙素白的指头，清香的袖袍，想想让人都心颤，嗷呜。
“不用不用，本王自己来。”凤珏没好气的瞪了青鸾一眼，伸出舌头，舌尖三百六十度一扫，所有的饭粒都落入的嘴中，做个鬼脸，嚼的欢快。
青鸾和于璟熙皆被她的举动震摄，僵着身子半天动弹不得。
好一个既豪放又节约粮食的王爷啊……
此时萧迟取酒回来了，好一大坛陈年老酒啊！青瓷上头的旧霜沉积，先前的描上的图样都剥落的七七八八，果真是上好的陈年碎玉。大周的碎玉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酒，陈酿更是需要好好窖藏，这一坛碎玉老酒可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哇，于璟熙，你这可是一坛好酒啊，藏了多少年？”凤珏接过来，爱不释手。
“不多不少，正好和王爷年岁一样大，二十一载春秋。”于璟熙神秘道。
“哦，竟有此事？甚好甚好，既然如此，今日就让它落入我的腹中，让本王的肚子，继续藏它！哈哈！”
说完凤珏一把撕开封泥，瞬间酒香四溢。
凤珏深深闻了一口：“酒色微晃，醇香生光。光是闻着这甘甜清香的味道，就像要醉了一样。”
酌酒而满，四人一齐托酒碰杯。
凤珏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不醉不归！干！”
“干！”
青瓷碰撞声响过，杯酒下肚，酣畅淋漓。
“入口甘洌，口中留有余香，经久不绝！好酒，果然是好酒！”凤珏赞叹道。
“王爷，这是我府中独有的秘制羊肉，还请王爷品嚐。”于璟熙指着一盘色泽鲜美，冒着油光的羊肉道。
凤珏夹了一块入口，入口即化，香濡美味，连忙招呼青鸾也尝尝，青鸾也了频频点头，尽兴处对视哈哈一笑又是举杯投箸，更加相信是珏亲王府的伙食不好了。
于璟熙和萧迟也频频敬酒，一时间，满桌融洽。
青鸾最大的有优点就是不记仇，原本刚刚还和萧迟大打出手，此时竟然酒逢对手，竟然和萧迟划起了拳，喝的正欢。兴起了还聊起了一些燕京的趣闻，萧迟直说下次约好一定要去酒坊见识一下赌酒的大场面。
于璟熙的碎玉后劲很大，不觉间就喝多了，四个人便都醉意上涌。
“既然大家都吃的高兴，于璟熙，你干脆弹奏一曲助助雅兴，可好？”凤珏提议。
于璟熙佯装不快，瞥她一眼，道：“有酒有肉的招待你，还指使我弹琴给你听？那我有何好处？”
凤珏艰难地想了半天，豪爽地一拍于璟熙的肩膀说：“唔，没什么好处，就算报答我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怎么样？”
于璟熙皱皱眉头，凤眼中尽是精睿，伸出手指头，勾在了凤珏的下巴上，表情为难道：“如果，你肯亲一口本相，本相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凤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目光却很没骨气的掠过于璟熙那半点红唇，心跳又无端快了起来。
不就是亲一口么，那就亲一口嘛，本来大周女子的风流之事就是调戏美人眷顾花丛，朝三暮四夜不归宿。难道她只能给于璟熙调戏，她就不能主动调戏于璟熙一回了？
“亲就亲，谁怕谁！”算了不管了，先亲了再说。借着酒劲，凤珏拿定主意，鼓起勇气踮起脚尖，撅起嘴巴贴上向于璟熙的薄唇。
于璟熙眼中笑意渐浓，半闭着眼睛等待着，凤珏反而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可是，偏偏此时，一旁的青鸾和萧迟却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青鸾“嘭”地一声一拍桌面怒道：“你的发髻才像牛屎呢，这是今年燕京最流行的款式了，土包子！”站的急了一个没稳住就歪身倒了下来，将一旁的凤珏牢牢的压在身下。
可怜那一个即将就要成功的，浪漫的，无比香艳的吻啊……
青鸾，迟早我要弄死你！我泱泱珏亲王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没长眼的跟班……掩面哭泣……
好不容易推开青鸾，准备卷土重来，于璟熙却早就不见了人影。
只见他已经款款落座在那琴边，修长的指尖拂出，一勾，一挑，弦音破空无尘。
“这一曲，我便弹给王爷听……”于璟熙嘴角绽出丝丝笑意，眼波如水。
夜凉如水，那一轮明月高悬在窗外的树梢之上。屋内静谧安逸，烛灯哔啵，屋外虫鸣鸟叫，夜风习习。
泠泠七弦，如那深山霜钟，低沉而宁神。遥遥的，似乎从天外而来，淡淡的，如晨露轻打。
不知道是有些醉了还是如何，原来于璟熙话不多的时候，静若处子，翩若惊鸿，美的叫人窒息。
那眉，那眼，那唇，那手。
“真美啊……”凤珏握着杯酒，懒洋洋的斜躺在榻上，看着对面弹琴的于璟熙在月光下如临谪仙，不觉喃喃自语。
“酒美，琴美，人更美，嘿嘿，若是能收他在府中……”凤珏嘴角勾起她自己都不察觉的笑意。
于璟熙弹到得意处，纤长的睫毛翕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暖暖，媚态横生。
酒入五脏，千丝万缕的化作愁肠。
凤珏明明活得快活，却不知道如何生出了寂寥。
或许是想念已经不在世的母皇，亦或者是挂怀青灯古佛的君父，亦或者是这半生不明的颓唐。谁知，她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镇国将军啊。如今只能在燕京城里头当当流氓地痞，想要惩恶扬善却经常被人追的满街落跑，此时更是醉的如梦似幻……
“喂，我说小白脸，你主子对你真好，竟然与你同寝同食……”
“你不也一样，你们家王爷对你也不错啊……”
“嘿嘿，那是因为我知道她太多糗事了……”
“……”
耳边青鸾和萧迟在一旁酒语声起起落落，于璟熙的琴声不急不慢地淳淳盖过，凤珏慵懒的托着脑袋，半躺在美人榻上暝目听琴声，无端勾勒出一幅和谐安逸的画面。
她忽然想起，初次遇见于璟熙的时候，他也正是在弹琴。他抬眼，那一双眸子墨黑出尘，却无端使得她心头一疼。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一样，也许是很久的以前，也许在前世红尘里头。
对了，忘记问了，这曲子，究竟是叫什么啊，为何会如此缠绵，勾人心弦啊……
“这曲子，叫什么……”凤珏的眼皮已经渐渐地睁不开了。
她想要问于璟熙这是什么曲子，可是那声音却淹在喉咙中，自己都听不真切了。如同身在深湖之中，有声音似乎从天外而来，如梦似幻地在她耳边缭绕。
它叫《凤求凰》。
喔，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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