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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起他身上这种冷漠又冷硬的东西，也只用了一秒钟。

顾小北伸手来拉我，我恶狠狠地甩掉，恶狠狠地看他一眼，扬长而去。转身的时候我眼泪就砸了下来，我在暗暗发誓：“顾小北，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的背影，以后，你连背影都不会看到。”

我打车回学校直奔宿舍，开始飞快地收拾我的行李。收拾到一半我丢下箱子，为什么是我走？不，我不走。我不再是当初那个遇事只想逃的东歌了。我看到墙上为安的照片，他明媚的笑容刺痛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眼泪就停了。

我的心委屈极了，丢下满地的狼藉走到阳台上透气抽烟，夜空里有一轮毛茸茸的黄月亮，不知道是因为我眼睛有眼泪还是空气中雾气太重，我有些恍惚，觉得它在我看不见的银河里荡漾，一圈又一圈，无知无觉的空虚，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天而降。

顾小北发来极长的短信解释缘由，“姜姚和我说实话了，你误会了，昨天晚上我送完她就去找齐哥喝酒了，喝到天亮在他那睡了会儿回家继续睡，关机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我去喝酒是因为心里很苦闷，因为你总是无理取闹。每次我都是出于对你的好意，你都能把它反复曲解各处引申来令我伤心。东歌，你的狠劲全用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听你的，也随你。我无所谓。”

我冷漠地念完短信，把顾小北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14.断垣望谁归

和顾小北绝交后我一个人都没有搭理，独来独往吃饭走路上自修，日子波澜不惊。只是夜里我常做一些乱梦，为安时常出没，有时候在大雾里，有时候被湖水淹住了大半个身子。我感觉到他的恐惧，看到他呼喊的嘴形，可是我听不到一点声音。梦里死寂得连落雪的声音都听得到，而寒夜，像被冰冻住一样，又硬又冷，怎么都敲不开。

好几个夜里我被惊醒，这么心思恍惚地坐在床上无望地等天亮。这个时候我想到顾小北，我想对他说说这些诡谲的梦，哪怕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我必须说出来，好像这样我的恐惧就能减少一分一毫。但是我能猜到他的反应，他肯定一点也不打算安慰我，他把他的万千柔情雨露均沾般地洒在每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女孩，却不愿意对我伸出一点点援助。他会冷言冷语地说：“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预示陈为安要彻底离开你了。就跟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他让你最后见他几面。”

我有预感，为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相信心灵感应，我也相信冥冥中有注定，不然为安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么诡异的梦境里。可是我无能为力，我甚至不知道为安现在是否还在北京。但是我心里还有最后的希望，那就是，在最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为安会找我。

我又梦见了为安，午夜的一条斑马线，他坐在红路灯上，穿着那套我熟悉的天蓝色睡衣，赤着脚摇摇晃晃。这次终于有对白了，我说：“为安，你为什么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快下来！”

为安置若罔闻，他说：“站在这里才能看得很远的方向，我在找我的家，我想回家了。”刚说完，为安就掉了下来。我眼前一黑，有千万条黑线像针一样齐刷刷刺进我的眼睛。这时，手机响了，凌晨四点四十八分，一个陌生号码。我的心突然跳起来，一定是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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