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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缠绵蚀骨

“只是什么？大夫，只要能救萱儿，再难都没关系！”只要能让萱儿好起来，哪怕让他替她去死，炙海觉得自己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反正他也没有家人，无牵无挂。

老大夫有些为难，“我还有一位师弟或许能够解这毒，不过他如今尚住在千里之外的尢山上，若是先前还好，依着现在的情形，这位姑娘怕是撑不到找到我师弟的时候了……”

炙海听到这句话却丝毫没有失望，“大夫觉得，觉得萱儿还能再撑几日？”

“至多十日。”

“那就够了！”炙海眼中突然又盈满了光彩，“十日就够了。”

老大夫心中奇怪，莫不是他惊得失了神志？“尢山据此处，便是日夜兼程，路上一点不能能耽搁时间，也得半个月才能到，十天怎么能够！”

炙海抬头看她，“我可用续命蛊，为萱儿再续十日的命。”声音里是满满的激动，如此一来，萱儿就有救了。

老大夫皱起眉头，“续命蛊怕是要有代价的吧。”毕竟续命这种事情，毕竟是有违天命。

“不过是损我十年寿命罢了。”炙海毫不在意的开口，“不过是十年罢了，若能救得萱儿的命，别说十年寿命，便是用我的命想换又何妨？”

老大夫欲阻止他，“十年换得她十天，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心甘情愿，一切便都是值得的。”炙海斩钉截铁的道。

“然而还有一事……”那老大夫犹豫了片刻，才开了口，“我那个师弟，使我们师兄弟三人中最是天资聪颖的，深得我们师傅的喜爱，因此学的本事也比我与师兄强。只是他在二十年前便叛了门，听说如今在尢山上，脾气古怪的很。”而他，怕是帮不上他们的忙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她。”

“哪怕也许你牺牲十年寿命，也未必能就得她重活过来？”

“若是她死了……”炙海顿了顿，终究未曾再开口。

若是她死了，那么别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对他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所谓续命蛊，分为子蛊与母蛊。子蛊需要靠母蛊活着。

因此也就是说，将子蛊放入凌紫萱体内，母蛊则跟着炙海。从此凌紫萱活的每一天，消耗的实际上是炙海的命。

虽然老大夫并不愿意让他这样做，奈何炙海心甘情愿，而且甘之如饴。

炙海执意坚持，老大夫自然也没有办法。最后炙海还是将蛊下到了两人身上。每一对续命蛊的母子蛊，至多只能活十日，十日之后便会双双死去，续命蛊也就失去了作用。而且但凡曾经种过续命蛊的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种第二次。

一切准备停当，炙海就带着凌紫萱开始了去尢山的路。临行前，那老大夫大致对着炙海交代了他那个师弟往日里的脾性。

只是自从那个师弟叛门之后，两人便再未曾有过联系。

虽然消息可能不大准确，但是总要比没有要好上许多。

上路的时候，凌紫萱基本上已经开始一睡就是一整天了，醒来的时间极少。甚至走出发的那一天，还是炙海将她抱上马车的。

一行人日夜赶路，风雨兼程，一天都不敢耽搁，生怕一个不小心误了凌紫萱的生机。

凌紫萱有时候也会醒过来，看看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炙海，想说什么也有些说不出口。只是会伸手轻抚炙海的脸，心里带着悲壮的绝望感。

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会好起来了。毕竟她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而且事已至此，怕是再没有好起来的那一天了。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见义父义母，还有宋青轩一面。唯一难过的，是刚刚嫁给炙海没有几日，便要抛下他，一个人死去。

凌紫萱有时候强逼着自己不再一睡就是一天，困的时候，她就用手狠狠地掐自己，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不知不觉的睡着，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偶尔清醒的时候，她就开始和炙海说话。害怕浪费了时间，以后都再也没有机会了。而后来在她一而再的追问下，炙海终于没有再瞒她，况且也不可能瞒得住她了。凌紫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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