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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爆豪猩红双眸泛光, 鲜艳夺目。
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但总归不是什么高兴的笑容。
齐木僵硬片刻, 想着自己一路小心翼翼的谨慎样子全被这人看去了, 多少有些尴尬。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晚了你还醒着呢，爆豪同学。】
房间里说不上安静, 嘟嘟囔囔的梦话和天马行空的心声齐木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在看到对面那人灼灼双眼时, 总感觉一切都变得很安静了。
“……你去哪了？”
少年开口了, 带着许久未说话的沙哑。
【去了八百米开外的地方和敌联盟那群人来了个友好交流还差点因为蛋蛋被发现了这种事情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齐木内心腹诽，而且就这样说了的话, 估计不用多久, 甚至等不到第二天早上相泽老师和小白鼠校长肯定都会知道，然后便是一通关于学生和老师的信赖关系以及职责所在的长篇教导，主旨就是“在遇见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先通知老师不要自己想着解决”。
【……但是一般的理由爆豪同学应该不会接受的吧。】
他心中思索了一番, 最后冷静开口：‘突然想起家里养仙人掌还没有浇水，所以回去了一趟。’
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爆豪：“……”
仙人掌就算是一个星期不浇水都不会死的, 何况只是两天。
脑子里一时想不到有什么植物名字所以顺口说了一个的齐木：‘……’
【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说是爸爸让我回家帮忙在后院搭个秘密基地都比这个可信。
‘……其实是半个月前就应该浇水了，一直都忘记了, 刚刚才突然想起来。’
像是被对方那宛若看智障一般的眼神刺激到了，齐木沉默半响，又挣扎着补充了一句。
唇角一勾，爆豪冷笑：“那还真是及时啊。”
齐木：‘……’
【别这样, 人设都崩了超可怕。】
月光洒下，少年侧躺着，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奶金色的碎发看起来也没有了一贯的毛躁，带着几分柔软。
爆豪垂着眼，低声开口：“……你不用躲我。”
齐木一愣。
褪去了白日的不可一世和张扬，少年默默缩在被褥里的样子竟有让他有几分不习惯。
齐木平静：‘我并没有躲你。’
轻嗤一声，爆豪抬眼：“你这家伙不是一直这样吗？”
“一遇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泥鳅一样立刻就缩回了土里，抓都抓不住。”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我哪里像泥鳅了？】
齐木没有说话，虽然很想现在转过身直接睡了，但是那样的话不就坐实自己“泥鳅”的真名了吗。
‘……我以为这件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了。
像是被勾起了不快的回忆，爆豪眼神逐渐危险。
“我不接受。”
没有怒吼，也没有暴躁的咆哮。
少年平静的四个字中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决心。
‘……’
内心升起一股无力，齐木有些头疼。
【所以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明白。】
——恋爱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齐木楠雄身上的。
“……说起来，很早就想问了。”
像是感觉到了齐木的无奈内心，爆豪忽然抛开了这个话题，毫无厘头地提起。
“你这家伙，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这话问得就很微妙了。
齐木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被鄙视了。
他直接拒绝回答：‘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绿谷也肯定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
【再说了喜欢这种情感对于超能力者来说本身就是不必要的。】
“那答案就是没有了。”
爆豪一针见血。
齐木面无表情：‘我很喜欢妈妈和…爸爸，大概。’
空气中响起绝对明显和故意的一声轻笑…齐木感觉自己想打人了。
“这也难怪了……”
爆豪的尾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齐木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难怪？】
但是没等他想明白，一道黑色的人影压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像临时起意。
齐木：‘……’
被迫仰躺在榻榻米上，双手被攥着压在耳旁，虽是如此弱势的姿态，他却依旧目光冷静。
‘在这种地方，你想干什么？’
【如果是想亲下来的话，我保证你会看不见明早的太阳。】
不自觉扯开嘴角，爆豪眼中闪着愉悦的光：“你在紧张。”
——笃定无比的口吻。
身下的少年面色一片平静，像是对于他近距离的接近没有丝毫感觉。但是只有鼻尖都要触到他脖颈的爆豪才知道，这人早已浑身僵硬。
‘我想不论是谁被这样无礼地凑近动脉都会紧张吧。’
齐木语气带着些不善。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早就会在动的第一下被我嵌进墙里。】
“……哼。”
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鼻音，爆豪红眸微眯：“还不想承认吗？”
【我有什么是需要承认的吗。】
齐木不为所动：‘请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这个样子让他很不舒服，总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感觉。
“好。”
齐木一愣，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
只是爆豪依旧抓着他的手，并没有如自己所说般放开。
【这是要让我自己挣开的意思吗…但是我暂时还不太想明天早上被相泽老师以重伤同学的名义教训一顿。】
少年再次开口：“只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他语气认真，脸上也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
【呀咧呀咧，果然是不死心的爆豪同学。】
齐木微微颔首。
“你昨天的拒绝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喜欢我了吗？”
‘……’
睫毛一颤，有那么一瞬间，齐木忘记了呼吸。
淡淡的一句话几乎击碎了他所有事先准备好的心理建设。
手腕传来少年偏高的体温，顺着体内的血液流淌，一时竟让他觉得自己要被烫伤了。
没有等到回答，爆豪神色不变。
“第二个问题……”
手中微微湿润，一股香甜中带着些刺激性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不知何时，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一下一下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
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鸢紫色的双眼微微失焦，爆豪的手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抚过他的手心，随后张开五指慢慢扣紧。
有些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挣扎，但最终像是放弃了一般，轻轻搭在那人手背。
距离一点点接近。
窗外月光肆无忌惮地洒下，黑暗的房间被照亮了一角，月光下的两人仿佛与其他人被分割在了两个世界。
光线直射的地面上，枝桠交错的树影之间，两个少年的影子终于重叠在了一起，分辨莫测。
唇上柔软的感觉并不陌生，鼻间萦绕的气息也早已习惯。
气氛逐渐变得粘稠。
心跳加剧，世界上仿佛都只剩下了这血液流淌的轰鸣声，和另一人唇齿间令人沉醉的柔软。
分秒在此时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计量单位，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要就这样到永远。
“……这样，你会讨厌吗？”
良久后，另一个人的气息撤离，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几许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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