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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情动
秋老虎的天依旧热的人心烦气躁。
“主子。”一个青衣婢女小跑着进入夕花殿，顾不得额头上布满的细汗，凑到躺在贵妃椅上的冯玥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冯玥立即坐起身，惊喜道：“当真？”
青衣婢女点点头，笑着说：“既然陛下心情大好，主子不如亲手顿一盅梨子水送去，在这天干气躁的时候用正好。”
冯玥凤眸微转站起身，“此事若成，必当重赏。”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去准备梨子水去了。
冯玥的日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过的好。
她现如今已是正五品才人，但与她同期入宫的于湘君郑善儿等人位份都比她高，这让冯玥心中暗恨不已。
一开始，她也是得宠过的，在她小意奉承下和陛下有过那么段蜜里调油期，但渐渐的就被同期之人比下去了。于湘君能言，郑善儿善舞，还有高氏何氏等人虎视眈眈。从一周侍寝两到三次的独宠到现在一月一次，落差不可谓不大。
更何况这几月里陛下都不怎么进后宫了，她那少的可怜的次数也都没有了。
好在得宠其间有特意交好过一个在御书房洒扫的小侍，她的消息总会比别的妃嫔灵通许多，就比如这一次，谁能想到正忙于筹备九公主婚事的时候，咱们的陛下会忙里偷闲去往白鹭亭赏荷呢！
只要把握住机会，再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的。
冯玥将一切都设想的很好，但她没猜到自己还没靠近白鹭亭就被拦了下来。
看着面前笑眯眯的陈矩，她不敢放肆恭敬道：“不知中常大人这是何意？”
“陛下有旨，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白鹭亭半步。冯才人请回吧！”陈矩冷冷道，丝毫不客气。
冯玥心中恨极，面上却笑着恭顺道：“妾只是偶尔天气炎热想来这白鹭亭消消暑，不料陛下竟先妾一步而来，却是妾唐突了，麻烦中常大人帮妾向陛下问安？”
陈矩依旧油盐不进，看都没看她一眼，“陛下没空见你，才人请回吧。”
冯玥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捏紧了手中绣帕，忍了许久终是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勉强道：“既如此，那妾告退。”
说着转身正要走，却刚好听见里面传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那声音是冯玥在熟悉不过的。她身形一顿，深吸口气，脚步慌乱的离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沈锦会和陛下待在一起，她不是落选去了朝霞宫伺候吗？
思绪万千，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冯玥突然停住脚，伸手将一朵鲜艳的月季掐下，眼眸极深，不，不行，绝不能让沈锦上位，得想个办法先将她除了。
那在白鹭亭之人正是姜嫣然。
原本姜嫣然忙的脚不沾地，哪有空闲出来游玩。是柳昭承突然找到姜嫣然说今日是他生辰只有他一个人想要有个人陪，不然只能和玉奴过了。姜嫣然看他可怜兮兮的一个心软就同意了，然后就被带到了这个叫白鹭亭的地方。
别的不说风景是真的好，亭子位于湖中央，可能正是因此的缘故特别清凉。它四周一边碧绿荷叶和各种颜色的荷花，有种水波漾漾涟漪起，自有藕香入梦来的美。
姜嫣然伸了个懒腰，眺望远方，被这一片片翠绿感染，也跟着心旷神情起来。
“这个地方真不错，你怎么找到的啊？”
柳昭承正在摆弄着带来的点心瓜果，都是姜嫣然爱吃的。
听见姜嫣然的询问他抿唇一笑：“待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姜嫣然坐到石凳上，手撑着脸看他，“你该早点告诉我的，你看我连生辰礼都没准备，却又要蹭你一顿好东西吃。”
“你要是真的有心的话，把你自己送给我可好？”柳昭承勾唇盯着姜嫣然的眼睛，神情有几分认真。
姜嫣然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只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她还是摇摇头道：“那可不行。”
“为什么？”
姜嫣然蓦然一笑，羽睫微颤，如翩飞的蝴蝶，看得人心动不已。
“我是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的，别妄想了，我只属于我自己。”
她说的漫不经心，柳昭承却听得认真，他在心里道：不，你会属于我。
柳昭承将一块马蹄糕递给姜嫣然，自己也捏起一块吃了起来，满嘴的甜腻让他轻轻皱了下眉。
他抿了口茶水，不动声色的问：“嫣然，九公主即将和亲齐国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姜嫣然咽下一块糕点也喝了口酸梅汁，抬眸看他有些不解，柳昭承又道：“我是说，嗯，那什么，要不要凤鸣轩伺候，我在那边有个同乡，还算说得上话。”
凤鸣轩是当今天子登基前当皇孙所住的院子，虽然一直空着，但依旧会有一批宫人定期打扫此院落，以被天子不时降临。
可以想见，在这个地方当值，清闲，事少，不受人管制，最主要的是可以近距离接触皇帝，那肯定油水也不会少，这简直是所有宫人的梦想之地。
姜嫣然大吃一惊，“这样好的地方里面竟然有你相熟的人？可以呀，你怎么不自己想办法调过去啊？”这样玉奴哪会饿肚子啊！
“我认识那人是管宫婢的，宫侍不归她管。”柳昭承解释道。
姜嫣然也没多想，她“哦”了一声，然后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殿下心善已经答应到时会放我出宫。”
“出宫？”柳昭承皱眉，“难道宫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宫呢。”
他并不赞同又说：“外面的生活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好，那些寻常百姓常年饥寒交迫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人压迫，哪有宫里安稳。你要是没处可去不如听我的去凤鸣轩，凭你的才貌说不定就被陛下看上做了贵人呢。”
姜嫣然摇头，好笑道：“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做你口中的贵人，在这宫里确实是不用为吃饭穿衣愁苦，可是我倒宁愿去过那贫苦百姓的生活，至少那是自由的，哪像现在，厚厚的宫墙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不想去伺候陛下？为什么？”柳昭承压根就没仔细听后半句，他竭力压抑着自已的怒火，抿紧了唇。
姜嫣然垂眸淡淡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一开始入宫就不是为了去伺候谁，说出来可能让人笑话，我啊还是想找个小户之家当正头娘子，和家人一起携手安定的过一生。”
柳昭承猛地站起身，面色有些难看的打断姜嫣然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姜嫣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啊？柳昭承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气势汹汹的有点渗人。
被丢在原地的姜嫣然依旧茫然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柳昭承回到寝宫，玉奴就喵呜一声贴了上去，他一把捞过玉奴抱在怀里，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使劲揉着玉奴，嘴里喃喃道：“哼，作为秀女还不想来伺候朕，谁给她的胆子？她休想！”
“还想出宫？还想摆脱朕？痴人说梦！”
柳昭承咬牙道：“陈矩，给朕滚进来。”
“奴才在。”陈矩果真滚着进来了，柳昭承眼一转吩咐道：“决不能放沈锦出宫听到没，如果姑姑求了皇祖母，你就暗自将人截住，听到没？”
“是，奴才省得，您就放心吧。”
陈矩擦了擦额头的汗，嘴里应着，心中却万分费解，心说陛下你要真喜欢那沈女郎直接幸了不就完了，绕那么多圈子干什么，小心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
夕花殿内，烛火通明。冯玥盯着桌上跳跃的火花，心中有了计量。她招来婢女道：“我入宫前有一好姐妹许久不见了，甚是想念。”
婢女善解人意道：“那才人娘娘何不将人唤来一见？”
冯玥抚了抚腕上的玉镯，凤目微闪，“我那姐妹天生丽质但却无奈落选，现今在朝霞宫伺候九公主，想来很快就会随着公主和亲了，我呀，实在不忍心，你说该怎么办呢？”
“奴婢愚钝，奴婢不知。”
冯玥笑了，“当然是为我那好姐妹找个良人了，也不枉费我们姐妹一场。”
烛火照耀下，冯玥的脸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她眸里掩藏的情绪。
......
中秋将至，天上明月高挂，淡淡银辉洒下，照亮着前路，却照不到人心。
一处僻静院落里，传出窃窃私语。
“明日冯玥就会对沈锦下手，你依照计划行事即可。”
说话那人迟迟等不到人接话，不耐烦道：“怎么？心软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必这样赶尽杀绝，将沈锦赶出宫去就好。”另一人良久终于道。
最先说话那人呵呵笑了起来，“没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再说了，你也少假好心了，对沈锦下手的计划是你提的，沈锦和陛下有私情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的，现在来跟我谈什么残忍？你不觉得好笑吗？”
月光下露出半张脸，那人赫然是之前与姜嫣然不欢而散的苏茹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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