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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结果今儿不知道哪个领导来检查了,电梯不让用。
我背着老爷子下了楼——结果楼道里遇到了好几个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家伙;一群人压根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明看到我背着人不说让路,反而一窝上来开始拍我。
记者问:“您好,是什么让您送这名素不相识的老人下楼呢?”
我说:“我认识,刘大爷跟我这儿住了俩月了。”
记者问:“您好,为什么不走电梯?是因为病人的情况不适合坐电梯吗?”
我说:“因为电梯有用,我……”
我话还没说完,未曾想到,院长也背着一个人从楼道上面走了下来。镜头齐刷刷地转了过去,又转了过来。
在弄清了谁是院长之后,这些好心人终于给我让开了一条路供我下楼。楼梯间里全是院长侃侃而谈的声音,为了病人一切一切为了病人为了一切病人啥啥的。
楼下和刘大爷挥手告别,回医院,径自进了电梯上楼。电梯口的保安也没敢拦住我,当时我的表情估计一脸的患者家属,他们害怕也是理所应当。
3月3日
雨
星期五
晚上加班。急诊室来了一个车祸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我被叫去帮忙按住病人。
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躺在床上嚎叫着等死的家伙忽然一抓被单露出脸来,你们面面相觑,发现竟然彼此认识。
呃,这不是二铁吗?
二铁的嘴唇发白,看来是失血过多;颤颤地,他缓缓说:“你是来送我走的嘛?没想到啊,我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张脸竟然是你……”
“嘿!嘿!嘿!说什么胡话呢?”我拍了几下他的脸。这厮压根没伤到别的地方,就是个普通骨折,想死哪那么简单。
二铁不依不饶,还是巍巍颤颤地嘟囔着:“没事,兄弟……电影里不都是这样吗?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没多久了……上次你进去的事情,你一直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吧?呵呵,报应啊,其实那个叛徒就是我……”
我肚子里准备了一窝子安慰二铁的话,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于是我立刻换上最真诚的笑容,拿出我的小本本和铅笔亲切地问道:“啊,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你都说了吧,省得去了那边之后你还惦记。”
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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