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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茶馆偷听二三事
“听人说，齐老板前些日子去了一趟西山。”六子继续问，也不管齐峻怎么想。
齐峻听他这么问，心里一个咯噔，他又看了看跟着六子进来的那个日本人，心里一阵打鼓，暗暗思量这人问他这话到底是何意。
白家现在是两条腿都迈向日本人那边，他也派人打听了，这白先生跟那日本媳妇的事，现在看来，这白家当真是一条路要走到黑了，那这么说来，他和白家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投靠日本人，卖国贼，走狗……这称号总得有人一起承担，齐峻转了转眼珠，心里打着小算盘。
“白先生真是消息灵通啊，齐某去西山的事那可是年前了，这都大半个月了，白先生这会儿问起来，是何意啊？”齐峻笑盈盈的看着他，不急不慌的回道。
六子喝了一口茶，也不回他，继续问，“齐老板去了西山哪家？”
齐峻面上有点不好看，这白先生竟然直接忽略他的话，在这寻阳城就算是白远也没这么对过他，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坐直了身子，眸子暗了暗，“白先生，问的这些好生蹊跷，这事是直接受命川崎大人，你要是想知道倒不如去问川崎大人。”
“不必，我近日来就是来就是告诉齐老板一声，让你手下的人都手脚利落一些，这大过节的，别一直在我家那处晃悠了，碍眼的很。”
六子说完就要起身朝外走，齐峻脑子一抽，来了句，“白先生，您还忘问了一个，那东山，我也去过，你……怎么就不问呢？”
六子本来是想问的，但随后一想，这黑三爷是何许人也，怎的会掳他家少爷，更何况，人都说，黑三爷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向来是杀人不眨眼，拿了钱财之后，至于是留活路还是死路，全是他说了算。
方攸宁性子傲，若是被黑三爷掳走，肯定会想法子招人来拿赎金，他打小就受不得半分的委屈，更何况是要他日日夜夜和那黑三爷待在一起呢。
他想的不错，可他就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少爷和那黑三爷竟看对眼了。
当晚，六子得到消息，说是李家老爷咽气了，刘伯站在不远处看着窗外幽幽叹了一声，这才几日，就去了。
六子放下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时间，就叫人备车朝李府去了，刘伯看着他，张口欲说，要不要叫上霄云，可话到嘴边就又被他给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才背过手，摇了摇头，叹着气进门了。
李府。
六子一下车就跟齐峻对上眼了，两人皆一愣，反倒是齐峻先反应过来，他几步上前，伸手拍了拍六子的肩膀，“白先生也来了，节哀节哀啊……”
六子皱了下眉，点了点头，心里实在纳闷，李家老爷死了，这齐峻来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和李家走的这般近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李家，进了大门才发现，这李家此时竟这般冷清了，快走到正厅了，也不见有人来招呼一下。
两人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中的李家少爷，身上的衬衫尽是褶皱，领口大敞着，袖口挽了起来，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换洗了，一张脸消瘦的不成样子了，眼窝下陷。
六子被他这样吓了一跳，齐峻更是一惊，这才几日不见，怎就这副模样了，不由心疼，但是碍于旁人在场，他生生忍住了，轻咳了一声，安慰道，“李二少爷，节哀，这人死不能复生……以、以后……”他说着说着就停下了，两眼紧紧的盯着从后面出来的那男人，他喉头一紧，这人……
六子在触到那男人时，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
那男人就跟没看到前面站着的这两人似的，自顾走到李舒衡面前，将手里沾满了血的刀子扔到了桌上，“少爷，处理完了。”
李舒衡看着那刀子只觉恶心，他捂住了眼，身子朝后躺去，缓缓叹了一声，声音很是疲倦，他张口，声音晦涩沙哑，他说，“让两位见笑了，家事罢了。”
齐峻正要张口，就又见一人从后面出来了，正是李府的管家，他出来，一见竟还有别人，不由吓得一阵脚软，险些栽到了地上，着急忙慌的就把自己的手朝后面放。
六子眼尖，一早就看到了他满手的血，他微微垂眸，想了想说道，“二少爷，节哀，今日天色不早了，六子先走了，明日再来。”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齐峻见六子走了，心头一喜，正要上前，就被李舒衡给叫住了，“齐爷，这几日家中事情太多，没去跟您谈生意，等我料理完了家父的丧事，一定亲自上门赔罪，还请齐爷不要嫌弃我这落魄样子。”这话说的三分自嘲，七分恳求，他李二少爷向来是眼高于顶，他只是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要用自己来当筹码。
他现在过的竟还不如一个下人，就像那日齐峻说的那般，你爹死了，哥哥死了，你觉得你能撑住整个李家吗？如果……二少爷愿意的话，齐某很是愿意帮忙的，先不说以后生意会怎样，齐某最起码能保证在这城中再也无人敢欺人。
他躺在了齐峻身下，什么骄傲，什么李二少爷，什么李家……都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云烟，他只想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统统不得好死！
二姨太，二姨太的姘头，还有他们两个生的杂种，都该死。
那日管家跑进他房间，把这事告诉了他，他不信，谁料第二天他阁楼隔间听到了二姨太跟一个男人说，“待会你去一趟药店，让掌柜的把那几味药加猛一些，我可是受不了再这么熬下去了，那臭老头子一天不死，我这心里不安，都怪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不好，偏偏在老大出殡的时候来，让老头子给看见了，幸好他现在说不出话来，也醒不来，不然你我就完了！”
那男人笑了，“怕什么？就算他醒过来能怎么样，照样是活不了，直接掐死得了。”
二姨太惊呼一声，“小声点，你当李家没别人了？还有二少爷这个喘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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