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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雍杰这才反应过来,兵戈之祸近在眼前。之前只在人们的口中听见倭寇犯我东南沿海的事情,而此刻,张雍杰却是亲身经历。
街面上一片混乱,有些小孩吓的哇哇大哭。一个人哭,或许不能给心灵带来什么震撼,但是成百上千的人都在大哭,真的很能带动情绪,令人毛骨悚然。
张雍杰顺手扶起一个滚在地上的小孩子,让他赶紧回家找妈妈。跟着便往西边住所方向赶去,欲要先和唐妍汇集在一起。
跑得几步,见方才那小孩仍然在原地哭啼,像是被吓的呆了,无法行走。一队倭寇已然离中央天桥很近,那队倭寇所到之处,均是直接用长刀一阵砍杀,如此那小孩岂能还有命在?
张雍杰心一着急,连忙往回奔走,要将那小孩带走。张雍杰一阵奔跑,狂奔十余步,到达那小孩所在的位置,一把抱起小孩,正要往西奔去。
旁边窜出一队倭寇,拦住张雍杰去路,紧接着身后那一堆倭寇也追击而来,就这一下的功夫,张雍杰已然被倭寇俘虏。
张雍杰此刻内力全失,根本无法反抗。本来依照张雍杰的个性,此刻必然拼死抵抗,血溅五步,与倭寇同归于尽。
但是张雍杰新婚几个月,心中思念唐妍的安危,要是在死之前能够见到,或者听到唐妍平安脱逃的消息也是好的。
所以张雍杰当下不作反抗,只要倭寇暂时不动手杀人,那也没必要率先找死,先走一步看一步,相机做出决断。
混乱中,两名倭寇将张雍杰的双手绑在一条绳子上,而这条粗壮长绳,已然绑了十来位汉子,绑成一串串,被另外的倭寇牵着绳子往东城门拉去。
张雍杰回头一望,晃眼间见方才那小孩,还在那边哭哭滴滴,旁边两名倭寇也许觉得心烦意乱,竟然直接用长刀刺死了这名小孩。
张雍杰大怒,恨不得立马上前将这一群天杀的倭寇一把捏死,但张雍杰此刻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他现在也沦为俘虏,自身难保了。
这时候一名倭寇喝道:“走,走,走。东张西望做啥子?想死老子成全你。”
这名倭寇一边呵斥,一边抽着张雍杰前进。张雍杰听他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心中大怒,想来又是一群假倭寇。
张雍杰愤怒的无以复加,这群假倭寇,本来也是大明的人,他们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他们怎么能够下得去手!
转眼之间,倭寇已然牵着这一串俘虏,穿过东城门,这时候从其他街道也赶来了若干串俘虏。
只听见东城门有假倭寇的头领挥手喝道:“赶紧拉上船,虽然胡桑的军队正在三百里之外,一时半会儿赶不来,但是咱们的时间也不充足。”
一般情况下,只有东洋扶桑人士,称呼汉人,会在对方姓氏之后加一个桑字。比如,胡桑,李桑,赵桑等等。
张雍杰听见那头领言语,判断那头领必然是汉人,这狗贼竟然学着倭寇的腔调,称呼胡部堂大人为胡桑。难道他以学习倭寇的语言为荣?竟然数典忘祖,抛弃传统文化!
出了东城门,不远处的大海边,已然停靠了十余艘大船,船头均升起了一条白旗,白旗中央用墨汁印着黑色鬼头,下端两根骨头交叉,组成一幅标志。
大海旁边一座普通的小城,今天竟然遭遇兵戈之祸,被倭寇打秋风,俘虏了三百多名年轻力壮的汉子,装了好几船。
张雍杰此刻已然心态崩溃,他不知道唐妍此刻怎么样了,只希望唐妍能凭借自己的武功,能够快速逃出这座小城。
但远处有一群女俘虏,正在被倭寇装船,让张雍杰根本无法淡定。
难道妍儿也被俘虏了?张雍杰极目望去,一时之间没有瞧见唐妍的身影。欲要细细辨认,但已然被倭寇一脚往大船上登去,被挤入船舱底层狭小的空间里。
倭寇此次打秋风的行动,一共袭击了包括宁山城在内的,相邻的三座小城。共计屠杀老弱妇孺六千余人,俘虏年轻力壮的汉子八百余人,俘虏十六岁到三十岁的女人,二百余人。
除此之外,倭寇将这三座小城来回冲击,路边一条狗,庭院中一只鸡,均是屠杀殆尽,号称‘鸡犬不留’,摧毁房屋不计取数,造成的各种损失无法估量。
一时之间,平静祥和,富裕快乐的宁山小城,成为人间地狱,或许玉皇大帝见了都要掉眼泪。
张雍杰心中这口怒气,真的已经达到了他人生之中最为愤怒的时刻。这倭寇之乱,已经乱了几年了。今天的事情,还只是见到的。
不知道在这几年中,那些没有见到的惨剧又何其多?或许那真实发生的惨剧,根本就不是想象的出来的。
青铜道人虽然十恶不赦,但是跟这倭寇相比,那又小巫见大巫了。
张雍杰很是愤怒,也很心痛。他只恨自己没有本事,面对如此惨剧,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这种感觉有多么的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想两脚将墙登垮,想两拳打碎一匹山的感觉。这种感觉又像憋着内急,无法得到解决一样,实在是难过极了。
张雍杰此刻正和七八十俘虏共同挤在一个狭小而又黑暗的船舱当中。双手,双脚都被绑在粗长绳子上。而这条绳子,绑了十几个人。而其他的大明男儿,也均被其他的绳子所制约,毫无自由。
而像这样的船舱,还有若干,里面也装满了我大明的百姓。在这种情况下,张雍杰虽然出离了愤怒,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船舱拥挤,混乱,不见天日,低矮的天花板,让人很压抑。如果不是被俘,张雍杰和其他大明男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呆在这样的环境当中。
不少汉子悄悄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在为家破人亡而感到万分悲凉。还有一些汉子麻木的坐在原地,眼神飘忽,不知所措。
张雍杰闭目沉思,他心中此刻挂念的唐妍,不知道妍儿此刻在哪里?她是否凭借高强的武功,安全逃离?
张雍杰心中一阵一阵的冷汗,就方才那种惨状,妍儿决计不可能独自逃离,定然要与倭寇决一死战,来保护身边的邻居,保护周围的百姓。
张雍杰心中万念俱灰,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妍儿虽然闭关修炼武功接近一年的时间,武力大有长进,但是面对这种兵戈之祸,她又岂能挽回局面。
张雍杰知道,他心爱的妍儿,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了,绝无可能有第三种情况发生。
亲人离散,家破人亡的惨剧,终于在张雍杰的身上发生了。
张雍杰本来可以好好的生活,可以过着卖窝窝头的幸福日子。宁山的百姓本来可以好好的生活,过着‘鸡毛蒜皮’但是又特别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都因为倭寇而改变了。这一切,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祸而改变了。
灾难来的这般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甚至没有时间跟亲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张雍杰不禁要问,这倭寇,好端端的在他们那一块三分地里,幸苦劳动,过着幸福的日子不好吗?
他们为何要远渡重洋,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那些助纣为虐的假倭寇更加可恨,他们竟然背弃祖宗,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情。
张雍杰觉得,如果不讨个公道,那便是纵容邪恶。如果不把这些血海深仇给找回来,那便是玷污了公平,玷污了正义,也玷污了自己作为人的身份。
只不过这个公道,不在一时,不在自己一人。而在于我大明百姓,万众一心,为维护公平和正义,必将将这笔血债,跟倭寇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了,我大明堂堂天朝,礼仪之邦,也不是坏人。这笔血帐,利息就不讨要了,但是这本钱,一分一厘都不能少,都必须要拿回来。
张雍杰不知大船在海面飘了多少里,也不知道飘到了那个方向。饿了两三天,倭寇终于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块饼,以把性命给吊着。
张雍杰用双手拿着那块倭寇下发的饼子,吃了一口。这他爹的是面饼?这能算作饼子?
狗贼!用一坨稀泥巴做成饼子的形状,就能算作饼了?这饼能吃吗?
但是周围同为俘虏的百姓,用行动回答了张雍杰。这能吃,并且他们撕咬泥饼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倒真像是大块朵颐的分享着美味大餐。
(备注:这世界上有一种泥土,叫观音土,可以吃,没有营养,但解饿。有兴趣的书友,可以自行查阅资料,了解一下。)
饿了两三天,一块泥饼也成了美味了。张雍杰愤怒,这倭寇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当人看待。
但张雍杰转念一想,自己这些普通百姓,在倭寇的眼中,只能算作俘虏,他们本来没有把自己这一群人当人看待。
好,这又是一笔血海深仇。将来假如有机会,报仇雪恨,哪个要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倭寇也不容易,给倭寇好吃的,我张雍杰也要他好看!
张雍杰一边吃着泥饼,一边下了这样的决心。
大船又在海面上飘了两三个日夜,终于停靠在一座小岛上面。
被俘虏的大明男儿,现在早已经被饿的晕头转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雍杰和三十多名百姓被扔下这座小岛的时候,已然是黄昏。张雍杰极目望去,附近还有若干个小岛,每个小岛都停靠有大船,倭寇正在往小岛上扔俘虏。
扔完俘虏之后,倭寇的大船统统向最远处的一座大岛驶去,不再管这些俘虏了。
绳子仍然未被解除,大家根本无法自由活动。海上的天气诡异而多变,刚刚入夜,一阵狂风暴雨袭来,向海岛洒下了大雨。
当时已然到了十月,天气早已转凉,张雍杰和一群大明男儿,又在饥饿,寒冷,风吹,雨打的环境下。在这不知身在何方的海岛上,度过了艰难的一夜。
这样的日子,与前一段时间安定祥和,温暖的生活相比,犹如地狱于天堂之分。次日清晨,显然已经有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已然撒手西去,撒手人寰了。
只听有人颤抖的声音说道:“老张,你坚持住,咱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张雍杰抬头望去,那边出声之人正是邻居郑大叔。而邻居李大叔正在不断的摇晃着那老张。
那老张当然是宁山的邻居张大叔,张大叔本来就有病,经过这一折腾,根本无法坚持,此刻已然断气了。
张雍杰连忙拉着左右向那边靠近,靠近之时,除了一阵悲痛之心涌上心头,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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