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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真正深厚的感情

秦薇心头一酸。欧燕是在说卖火柴的小女孩吧。她以卖火柴的小女孩自比，可见她的心里有多么的凄凉悲哀。如雷轰电掣一般，秦薇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读《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时候，她哭了个稀里哗啦——那眼泪完全是毫无预兆地流出来的，之后便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止不住。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啊。

“没有关系的。”秦薇努力克制住泉涌般的情绪，对欧燕说“失败只是暂时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失败都只是暂时的……很多大人物，事业刚开始的时候，都经历过失败……你刚刚进入歌坛，没有一炮走红，才是正常的。再说这次失败，都是你唱片公司的责任，你的唱功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你不把这次失败放到心上，再努力一次，一定能成功的！”

“没用的。”欧燕颓然地说，语气就像秋风吹落叶，“你不知道，我的命运……我一直在黑暗里，看不到一点光……”

“不要说命运！”秦薇激动起来——她现在越发觉得欧燕和她是一样的人，所以抑制不住地激动，“没有人的命运会永远糟糕的！只要愿意努力，之后一定有转机！我之前的命运，也是黑暗的啊，在苦日子里挣扎挣扎再挣扎，那苦日子，简直像永夜一样，似乎永远望不到头……但是我最后，不还是看到了曙光吗？”

“我和你不一样。”欧燕的语气变得不可名状起来。

秦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虽然山洞里很黑，虽然她根本看不清欧燕的脸，但就感到欧燕的眼睛闪闪发光，而且这光还是似乎闪到了她的心里去。

“我和你不一样。”欧燕的声音稍微高了一些，“你是只要奋斗，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的……我的命运就是这样……薛少安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薇和薛少安都打了个冷战。

“薛少安……的什么事？”秦薇不由自主地陪起笑来，因为她的心里非常惊慌和疑惑。

“我从小就喜欢他。”欧燕幽幽地说，声音就像一股冷流从布满青苔的黑暗深处涓涓而出，“也一直努力，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但他就是看不见。后来我放弃了献殷勤，但是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努力掩饰，也掩饰不了我的心意。我的心意，就一直明明白白地写在眼睛里，但是他就是看不见……我早就知道了，我真心想要的东西，是没有一个能得到的。”

秦薇呆若木鸡，喉头就像被噎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欧燕这几句话平平常常，她却能听出其中的份量。与其说她是因为自己得不到薛少安，就迷信地认为自己干什么都不成功，倒不如说是因为得不到他，就失去了对人生的信心和希望。这是无比伦比的深情啊。她秦薇对薛少安的感情，比得上这个吗？

“你不要误会。”欧燕又说话了，“我不是想要表示对你的怨恨。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有别的女人让他喜欢，他就是不喜欢我。他只能把我当妹妹，没法把我当女友。他看不见我对他的心意，那是因为他心里完全没我。即便没有你，甚至即便他一直遇不到什么人，他也不会喜欢我的。”

秦薇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欧燕这话听起来十分颓丧悲观，但实际上十分客观和通达。简直有点令人肃然起敬。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让欧燕就这样沉沦下去。

“本来呢，有机会发唱片，让我有了一丝错觉，”欧燕继续说，语气更加飘忽悲凉，“以为命运就此能有转机……以为我对我命运的判断也许是错的，我还是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的……然而，最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看来，命运是在欺负你呢。”秦薇叹了口气说。

欧燕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活该被命运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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