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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漆黑的楼道,走进了一个冰冷的房子里。
好不容易摸索到手动开关,打开了灯,竟然是一个停尸房,触目所及都是一具具尸体。骆寻被吓了一跳,急忙回身想要离开,却发现门已经紧紧锁住,她出不去了。
突然,一个尸体掀开身上盖着的白色裹尸布,坐了起来,居然是洛兰公主,脖子上依旧有一个洞,鲜血滴滴答答地流着。
骆寻吓得失声尖叫。
洛兰公主睁开了眼睛,阴气森森地盯着骆寻,“龙心,这可是你做的计划。我们心甘情愿用命做铺路石,让你能成功地走到目的地,现在你却忘记了该怎么走这条路吗?”
骆寻又急又怕,连拉带拽,拼命想打开门,却怎么打都打不开。
洛兰公主跳下停尸床,步履蹒跚地向骆寻走过来。
“龙心,你怎么对得起惨死的我们?”
骆寻大叫:“我不是龙心!我是骆寻!”
“不要自欺欺人了,骆寻只是龙心做的一个梦。”洛兰公主伸出染血的手,掐住了骆寻的脖子,“龙心,不要再做梦了,快点醒来。”
骆寻挣扎着说:“我不是龙心,我是骆寻!”
洛兰公主凄厉地叫:“龙心,醒来!龙心,醒来……”
骆寻拼尽全力想要推开洛兰公主,却发现她的手就好像是铁铸的,怎么推都推不开。
骆寻喘不过气来,痛苦得全身痉挛,眼前渐渐发黑,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洛兰公主凄厉的叫声一直纠缠着她的灵魂。
“龙心,醒来!龙心,醒来……”
……
“啊——”
一声惊叫,骆寻捂着脖子,猛地从医疗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殷南昭趴在床边,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骆寻侧头,看向殷南昭。漆黑的眼睛像是琉璃珠般美丽清澈,可是,美则美矣,没有一丝情感。
殷南昭悚然而惊,定定看着骆寻。
“你是谁?”骆寻冷冷问,
殷南昭全身发寒,身体僵硬,像是变成了一座雕塑。
骆寻伸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开,“你是哪个实验室的试验体?下次再乱跑我就把你做成肥料去种菜。”
她跳下医疗床,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嫌弃地皱眉,打开柜子一通乱翻,找到了一套蓝色的手术服。
她旁若无人地脱下裙子,准备换衣服,就好像殷南昭完全不是个人。殷南昭猝不及防间,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急忙撇过头。
骆寻穿好里面的蓝色手术服,一边套外面的白大褂,一边转过了身,冷冷命令:“把面具摘下来。”
殷南昭沉默地摘下面具。
骆寻流露出恶心厌恶的表情,“好丑,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她手势娴熟地把头发挽起,盘成整齐的发髻,随手拿起一把细长的手术激光刀,当做簪子把发髻固定在脑后。
骆寻朝着急救室门口走去,殷南昭挡在了门口。
骆寻不悦地呵斥:“让开!”
殷南昭不说话,也不动。
骆寻不耐烦地命令:“丑八怪,让开!”
殷南昭依旧像一个木桩一样挡在门口。
“是龙头的命令吗?”
骆寻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殷南昭没有躲,任由骆寻扇打在他脸上。
骆寻微笑着说:“你违抗龙头的命令,是死;违抗我的命令,是惨死。丑八怪,你觉得该选哪个呢?”
殷南昭依旧不说话,也不动。
骆寻拔下发髻上的手术激光刀,“看来,我只好先做一次活体解剖了。”
骆寻按下开关,激活了手术刀。
她眼神淡漠、手势利落,自上而下,从殷南昭的胸膛上切过。
猩红的鲜血流出……
骆寻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平躺在柔软的床上。
她恍惚了一瞬,扭过头,看到殷南昭坐在窗户旁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古色古香的纸质笔记本。她醒来前,他应该正在翻看笔记本,发现她醒了,他轻轻合拢笔记本,不动声色地静看着她。
“南昭?”
骆寻坐了起来,不明白他的目光为什么那么怪异。
刹那间,殷南昭出现在她面前,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小寻!”
一声呼唤,却满是劫后余生的缠绵悱恻,就好像他们这个拥抱是隔了千山万水的失而复得。
骆寻奇怪地问:“怎么了?”
殷南昭轻声说:“没事。”
骆寻缩在他怀里怔怔发了会儿呆,心有余悸地说:“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变回龙心,把你给忘了,对你说了一些很可怕的话,还想对你做很可怕的事。”
殷南昭轻抚着她的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骆寻突然觉得不对劲,她明明陪着殷南昭在病房里养伤,可现在这个房间不是病房,殷南昭也不是在医疗舱里。
“这是哪里?”
“我在小双子星上的住宅。”
“你的伤……”骆寻取下了殷南昭的面具,看到他脸上的肌肤光洁完好。显然,他的外伤已经好了,骆寻纳闷地问:“我究竟睡了多久?”
“算上你梦游的时间,四十九个小时。”
“梦游?”
骆寻脸色发白,原来那并不是噩梦。她真的辱骂、扇打了殷南昭,还想把他开膛剖肚。
骆寻猛地推开殷南昭,躲到了床角。
“小寻!”殷南昭想要抱她,被骆寻用力打开。
骆寻把脸埋在膝盖里,缩成了一团。
“把我交给棕离和紫宴他们吧,告诉他们我是龙心。”
殷南昭不顾她的挣扎,硬把她抱在了怀里,“我说过,这段路我会陪你走。小寻,我不会丢下你,你也不要推开我。”
骆寻的眼泪潸然而落,一滴滴浸入他的衣襟,“答应我,如果下一次我真的变回了龙心,不能像这次一样醒来,你就杀了我吧!”
“我不能答应你。”
骆寻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殷南昭。
她知道,要求殷南昭杀了她对殷南昭很残忍,可如果龙心利用殷南昭对她的情感杀害了殷南昭,却是对她很残忍。她以为殷南昭肯定明白,宁愿自己去承受痛苦。
殷南昭捧着她的脸,郑重地说:“我爱你,绝不会杀你。”
“即使我会杀了你?”
“骆寻,我要你牢牢记住,即使你会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杀了你。所以,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必须活着,不要让你来杀我。”
骆寻泪如雨落,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捶打殷南昭,一边痛苦地喊:“你耍赖皮!你耍赖皮……”
殷南昭紧紧抱住她,“不要怕。那个龙心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龙心。你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洛兰公主惨死,心理受到刺激,所以梦见了你还没有出现之前的龙心。”
骆寻突然止住哭声,仔细想了会儿,说:“如果是现在的龙心,她会拥有我的记忆,不可能不认识你。”
“对!”殷南昭温柔地帮骆寻擦去脸上的泪,“不要怕,只是一个梦。”
骆寻用力吸吸鼻子,沉默地抱住了殷南昭。
现在只是梦,将来呢?
虽然,即使龙心苏醒了,她和殷南昭的记忆依旧存在。可是,她呢?她还存在吗?
殷南昭柔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骆寻眼眶发酸,又想落泪。
浩瀚星际间,茫茫人海中,她何其有幸,才能碰到殷南昭。
她以前暗骂他是变态,可其实自己才是变态。一个随时有可能拿起刀扎到他心窝里的疯子,一个随时有可能颠覆奥丁联邦的间谍,一个随时有可能屠杀异种的魔头,殷南昭却敢用自己的命做赌注来爱她、护她、信她。
Chapter 12---4
嘀、嘀——
通讯器的蜂鸣声突然响起。
殷南昭看了眼来讯显示,下令:“接听。”
紫宴的声音传来:“阁下,阿尔帝国的皇帝想和您通话。”
“我马上下来。”
殷南昭抱歉地对骆寻说:“因为洛兰公主和约瑟将军的死,阿尔帝国的民众强烈要求讨伐奥丁联邦,但阿尔的皇帝不愿意开战,约我在视频里见个面,想和我商量一下怎么避免战争。”
骆寻忙说:“我没事,你去工作吧!”
“我就在楼下,你有事的话随时叫我。”殷南昭似乎仍然不放心。
骆寻笑着推他,“几天没洗澡,身上都要有怪味了,我去好好泡个澡,你安心去开你的会。”
殷南昭凑到她头顶嗅了下,“嗯,是有味道了。”
骆寻要捶他,他闪身躲过,拿起面具戴上,都走到门口了,又回过身说:“我就在楼下。”
骆寻无奈地问:“你还要说多少遍?”
殷南昭风度翩翩地弯了下腰,行礼告别,表示到此为止。
骆寻摇着头,哑然失笑。这样一个花样百出的男人,她当年眼睛到底是有多瞎,才会觉得他像万里荒漠一样孤寂荒凉呢?
殷南昭关门离去后,骆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下了床,赤脚走进浴室,对智脑吩咐放热水泡澡。
氤氲的热气中,她坐在浴缸旁,心事重重地胡思乱想着。
圆滚滚的小机器人滚到她身边,纤细的机械臂举着两排颜色各异的浴盐,请她挑选。
骆寻随手拿起一罐玫瑰色的浴盐,舀了一勺倒进浴缸。
红色的浴盐溶解成丝丝缕缕的红雾,渐渐消失在一缸清水中。
骆寻心里一动,一勺又一勺,不停地往浴缸里放浴盐,直到把一整罐浴盐都放完,浴缸里的水变成了鲜艳的玫红色。
她怔怔看了一瞬,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她和殷南昭的相遇相恋是命运的意外,可她坚信,他们最终一定会改变命运本来的颜色。
这盘棋,龙心设计了开始,结局却不由她决定。
骆寻脱下衣服,钻进浴缸。
智脑一板一眼,尽责地问:“请问听音乐还是看影片?”
“影片。”
“请问喜欢什么类型的影片?推荐或自选?”
“推荐。”
屏幕上显示出最近比较流行的影片:战争、恐怖、探险、爱情……
骆寻一直没看到感兴趣的影片,不停地说着“下一页”。
突然,她眼睛瞪大,目不转睛地看着。
屏幕上是一对对赤身裸体的男女。
骆寻嘟囔:“竟然还有这种片子。”
智脑的机械声立即响起,像是在为自己的推荐辩解:“您的年龄应该已经远远大于合法观看年龄,这是最近半年来小双子星上点播率最高的影片。”
骆寻觉得智脑太智能也不是好事,“不用你提醒我年龄。”
骆寻迟迟没有说“下一页”,智脑判断她感兴趣,体贴地建议:“要播放片花试看吗?”
“……要……”
骆寻的声音很含糊,但执政官大人的智脑配置绝对一流,顺利捕捉到声音,执行了指令。
飞船里,一男一女一边热吻一边脱衣服,动作越来越激烈,女人突然大声叫唤起来,骆寻吓得立即喊:“关闭,关闭!”
“需要试看别的片花吗?”
“不用了!”
“您是羞涩吗?担心别人听到声音?”
“闭嘴!”
“我没有嘴。
“你懂我的意思。”
智脑安静了。
骆寻想起梦游时的自己,准确地说是龙心。
即使龙心觉得殷南昭是个试验体,没有人权,但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龙心却能一丝迟疑都没有地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脱衣服、换衣服。骆寻没有办法想象龙心在叶玠面前会怎么样,以他们的亲密关系,应该什么事都做过了吧!
骆寻苦笑,无论如何,这具身体都不应该为这种事羞涩。
她刚才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就像是明明经验老道,却还要装冰清玉洁。
骆寻双手合拢,掬起一捧玫红色的水,看着它们从指间淅淅沥沥滴落。
星际时代,三百多岁的人均寿命。
漫漫光阴中,谁还没有几段恋情,个把前男友、前女友?就算这具身体以前和叶玠是恋人,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更何况她现在压根就不是龙心,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
骆寻洗完澡、穿好衣裙,正在想殷南昭忙完了没有,通讯器的蜂鸣声响起。
她看了眼来讯显示,笑着说:“接听。”
殷南昭的声音传来:“我的工作处理完了,你洗完澡了吗?”
“洗完了。工作顺利吗?”
“和皇帝陛下的沟通还算顺利。你下来吗?有个人在等着见你。”
“谁?”
“你一直想见的人。”
“我一直想见的人?”骆寻想了想,完全没有头绪,“到底是谁?”
殷南昭神秘地说:“你下来就知道了。”
骆寻一边纳闷,一边沿着盘旋楼梯缓缓走下楼。
殷南昭背对着他,站在大厅中央静静等候。
骆寻看了眼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不解地问:“南昭,你不是说有个我一直想见的人在等着见我吗?人呢?”
殷南昭转过了身,笑看着骆寻。
骆寻这才留意到,他没有戴面具,眼睛也不是蓝色,而是黑色,穿着白色的亚麻衬衣、烟灰色的休闲裤,完全是千旭的日常打扮。
骆寻愣住了。
“小寻,好久不见。”殷南昭微笑着问候,就像是一去经年的游子终于历经波折回到故里。
他眉眼温润,笑如朗月入怀,声如清风拂面,正是骆寻心底最温暖美好的记忆。骆寻泪光晶莹,情难自禁,猛地飞扑过去抱住了他,“千旭!”
“嗯。”
骆寻像是做梦一样,仰头看着殷南昭,不敢相信地轻声问:“为什么会……变成了千旭?”
“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骆寻咬着唇,不敢说话,摸不准他这句话到底是殷南昭说的,还是千旭说的。承认了怕殷南昭生气,不承认又怕千旭难过。
殷南昭低头凝视着她,温柔地问:“你想我吗?”
骆寻完全没有办法抗拒千旭,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也很想你。”
殷南昭眉如春山暖,眼似秋水柔,完完全全就是她相思无解时,夜夜梦到的样子,骆寻眼眶一下子全红了。
殷南昭急忙搂紧了她,轻声说:“对不起。”
骆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意,捶了殷南昭一拳,“你不是不喜欢我喜欢千旭吗?干嘛还要来招惹我?”
“你只喜欢他时,我当然不愿意你把我当做他。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反正都是我。”
骆寻呆了一瞬,噗哧一声笑起来,这个精分终于不再吃自己的醋了。
殷南昭揽着她的腰说:“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
骆寻忽闪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殷南昭打了个响指,大厅的一面墙壁渐渐变得透明。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骆寻看到花园里种满了迷思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清幽淡雅的蓝、明艳浓烈的红,两种色彩交杂在一起,像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在一起奔涌燃烧,美得惊心动魄。
骆寻像个傻子一样怔怔走过去,幸亏玻璃墙自动翻转打开,她才没有一头撞到墙壁上。
骆寻走到花园里,一边惊喜地四处看,一边探手抚过每一朵花。
Chapter 12---5
殷南昭靠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长腿斜撑着地,双手插在裤兜里,含笑看着眼前曾经只可能出现在梦里的场景——人影和花影两相映。
骆寻转身,对殷南昭说:“这些花不是一年种下的,已经种了好多年了。”
殷南昭没有否认,“千旭死后,我怕万一被你看见,煞费苦心的计划会露馅,曾经想过把它们都拔掉,但总下不了手,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天。”
骆寻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他半遮半掩的锁骨,“你拔了它们,没有用!你变换了容貌,没有用!我记住的是你藏在血肉下的骨头。”
殷南昭眉眼含情,静看着骆寻。
骆寻的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殷南昭莞尔,唇角轻扬。
骆寻脸红了,知道他那变态的听力已经听到了她为他情动、意动、心动。
殷南昭依旧含着笑,不动声色地静看着骆寻。
骆寻羞恼地咬咬牙,猛地往前一扑抱住他。没想到殷南昭竟然向后翻去,直接被骆寻扑倒在了沙发上。
骆寻趴在他身上,像只小松鼠一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你这么身娇体弱,容易扑倒吗?”
“半推半就……不对,没有半推,是全就。”殷南昭一本正经地说着最不正经的话,“心甘情愿、完全配合。”
“那我就不客气了。”骆寻歪着脑袋咬了咬他的下巴,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她像是一只品尝美食的小动物,温柔地舔舐,耐心地细细嗫咬,从下巴慢慢吻到了殷南昭凸起的喉结处,舌尖绕着喉结轻轻打了个圈。
殷南昭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突然双手握住骆寻的肩膀,把她往外推。
骆寻脸颊绯红,双眼迷蒙,“殷南昭,我想吃了你,现在!”
她毛手毛脚地去解殷南昭的衬衣,殷南昭却握住了她的手。
骆寻不明白,“你不愿意?为什么?因为我和叶玠……”
殷南昭捂住了她的嘴,“我很愿意被你吃掉,只不过在你享用前,身为负责任的食物,我必须讲解一下食用我的毒副作用。”
他虽然像是在开玩笑,可明显肌肉紧绷,十分紧张。
让殷南昭都紧张的事?!
骆寻心中暗凛,面上却故作轻松,“好吧!食用你的毒副作用都有什么?”
“我的基因肯定不能有后代。”
骆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能有孩子,那么你这一生最亲密的人只有我,最爱的人也只有我,没有人和我抢你,我完全能接受。”
殷南昭依旧纹丝不动,也不说话,漆黑的眼眸中隐有哀伤流动。
骆寻叹了口气,开始脱衣服,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真不在意。她刚把上衣解开,殷南昭又抓住了她的手,把滑到她肩膀下的衣服拽了上去。
骆寻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俯下身低头去吻殷南昭。
殷南昭头一偏,骆寻的吻落空,嘴唇磕在了他的脑袋上。
骆寻长吁口气,挫败地做挺尸状,趴在殷南昭身上一动都不想动了。男朋友武力值太高,欲求不满想用强都不可能。
殷南昭微微侧头,在骆寻耳畔,缓慢却清晰地说:“我是克/隆人。”
一瞬间,骆寻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完全停止了。
因为基因研究,她也曾有意无意地浏览过一些克隆人的法律条文。经过漫长的发展,人类已经从基因克隆中吃过大亏,早已经达成共识:为了保护人类种族的繁衍,为了保护人类社会的伦理体系,为了保护基因母体的唯一性,法律严禁制造克隆人。克隆人不能拥有自然人拥有的任何权利,他们的地位连机器人都不如。机器人至少是人类合法的财产和工具,可以光明正大的存在,克隆人却是非法存在,永远见不得光,一旦被发现,任何人都可以立即处死克隆人。
骆寻身体僵硬、通体寒凉,趴在殷南昭身上一动不动。
殷南昭的身体更是僵硬如冰块,甚至像冰块一样透着死寂的冷意。
两个人的身体明明依旧紧贴在一起,可不过弹指刹那,就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不可跨越的距离。
人间至浓至烈是情爱,至脆至弱也是情爱,刚才还情交意合的男女,不过才一两分钟,却像是过了几百几千年,青丝化雪,浓情转薄,心寒了、血冷了。
殷南昭微微一动,已经从骆寻身下脱身而出,远远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他低垂着眼,平静地说:“我会给你重新做一个身份,送你离开。如果你有想去的星球,告诉我,如果没有,我会帮你选一个安全的地方。”
骆寻一脸茫然,愣愣想了会儿,才明白殷南昭这是在提分手、做善后安排。
她木着脸问:“有没有分手费?”
“有。”
“我要很多!”
“好。”
“不问问金额就敢说好?我会要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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