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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李郁垂下头。“我想，该当面说声。”

良久的沉默。

“其实你不必这样……一个月了，我也能够接受了。”

“果然看到短信了呀。”李郁低下声去。

我们还是朋友吧。

——接下去该是这样的发展台词吧。

李郁的嘴巴半张着，还是没能说出，倒是洛涵抢先了一步：“不早了，你早点上去休息吧。”还是温温的语调，却听得出窘迫。

还不能，还不能。李郁反复对自己说着。

她绞紧了双手，给自己鼓足勇气，“那个是你母亲的遗物吗？”

“什么？”

“那只铁皮盒子。”

洛涵僵了僵，突然转头，“你……你知道了什么？”

“不要怪张婶，她也是关心我们。你以前的车祸，你母亲的事……我不是有意侵犯你的隐私，我本来只是想种下一株郁李花，我承认，我实在好奇，对你的事……其实我不知道那个盒子是谁的，还想是不是挖到什么宝藏了……”李郁越说越语无伦次，越说越恨不得绞了自己的舌头，“对不起对不起，真得对不起！”她偷偷瞅洛涵，却见他兀自出神，仿佛根本未听进她的话语。

“你听见了吗？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

洛涵眨了眨眼，呆怔的目光凝聚起来，他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抓得紧紧的，紧到勒痛了李郁。暗沉沉的车厢遮不住他骤然炽热的眼神。

李郁任洛涵握着，仔细审视着洛涵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不怪我吗？”

洛涵的喉结滚了又滚，他弯下腰拉着李郁的手紧紧抵着自己的额头。

李郁的心怦怦跳，也不敢随意开口，生怕开口先说了就会破坏什么，终于等到了洛涵的开口。

“这一个月……郁郁，我从来不是勇敢的人，更谈不上完美……始终放不下心头的包袱，遇到某些事情，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壳里……这些天，我不敢面对过去，不敢面对自己，与你比起来，我其实就是个胆小鬼，这样一个我……”洛涵哽一哽，深吸一口气，“这样的一个我，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吗？”他握着她的手在眉头间反复摩挲，又抵到胸口，像要执意要把李郁的手嵌入心口。

李郁好一会儿才明白洛涵这话的意思，一股热流在心头冲刷，翻腾着冲破喉口涌入齿颊，酸胀得她连话也说不出。她扑进洛涵的怀里，她揪紧洛涵的外套，洛涵震颤了一下，从喉咙深出逸出一声：“郁郁……”

李郁小心翼翼调整了下姿势，不在意手闸硌着她的身体，也不在乎这样的拥抱多么辛苦，她的心宁和而安然，静静地依偎在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世界中，像是婴孩回到了母体。

许久许久，洛涵才发出声音：“我母亲是因为而我死的……是为了救摔倒在马路上的我，才会才会……”他语声艰涩，继续下去,“在医院里支持了几天……都是因为放心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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