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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是最先挣脱出来的人。”廖静宜显露出一丝笑容，又隐隐有泪。她坚定地旋身，大跨步地迈开了步伐，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留下还被束缚着的三人，相对无言。

可是怎么能什么也不说呢？怎么能什么也不做呢？

“定扬……”李郁启唇，藏在口袋里的手揪紧了内衬。

仲定扬竖起手掌，示意她不必再说，“我知道了，现在的我是多么让人讨厌，可惜啊，那七年前的那个人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他轻松的语调刺耳，他耸出僵硬的肩线，就像是个表情扭曲发生故障的机器人。

“你那么那么那么喜欢的这个人其实根本不存在，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他指指自己，又点点李郁，最后朝洛涵牵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掉头而去。

李郁站在原地。夜寒，心寂，温度瞬间从胸口褪离指尖，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这冰冷的身躯。她蹲下来，咬着指甲蜷缩在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膝盖缝里探入一双黑色皮鞋，鞋头折出了蹲身的痕迹，她的头被人抚摸着。

李郁鼻子一酸，“不要管我不要理我。”

洛涵如同对待一份珍贵需要拆解的礼物，拉开她咬着的手，将她拉起来环住自己的腰，执意，又温柔。

对上洛涵的眼神，李郁再也扛不住，“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搞糟了！为什么会这样？”李郁甩脱洛涵，胡乱踢着脚边的矮墩，“干嘛要这样！干嘛要这样！”

洛涵的手从背后伸出扣住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轻语：“是我没把这件事处理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本来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也许你的朋友就不会那么偏激。一切总会好起来的，雨过会天晴，云开会雾散。”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柔，不要为了我压抑你的脾气。”

“我没有压抑，没有假装，这是真话，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我只怕……”他长长一叹，吻着她的发顶，用力抱住，很用力很用力。

“郁郁，做我的九月新娘，好不好？”

仲定扬不停地向前走着，刺耳的喇叭声正在鼓噪喧嚣，他却充耳不闻，五彩斑斓的霓虹轮番滚过他的脸，他却视而不见，可怕的愤怒已经攫住了他的心灵，巨大的痛楚漫尽身体浸透骨髓，让他看不到听不到甚至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在他恍惚以为一停下来他的生命也会停止的时候，尖锐的刹车声破开了他意识的缝隙，紧接着是一串喇叭声。

“仲先生！”

他回过身，一个年轻女人匆忙从车子上走向，穿着贴合的束腰风衣，围着一条真丝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仲先生，请等一下。”她倾一倾身，卷发垂落下来，在她脸侧弯出起伏的波浪。

仲定扬看着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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